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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燕兒在門口愣愣的,大門並沒有打開的意思。
林雨桐瞪了清寧一眼,過去拉了燕兒的手,拍他們家的大門,“忍冬姐,開開門,是我。”
門吱呀一聲開了,忍冬抹著眼淚出來了,“桐啊,你說著人過日子咋這麼難呢?”
林雨桐就說:“忍冬姐,說句不動聽的話,您就是遷怒燕兒,又能怎麼的。咱別的不說,就說燕兒吧,聽說學的可好了。考試回回都是雙百。”反倒是那敏兒,學啥都笨。“家裡的孩子有一個出息的,想要拉拔下面這些弟弟妹妹也有那個能力。要不然,這將來也是有心無力。燕兒靈性,家裡就是緊,也得叫孩子上學,把孩子供出來。等將來考上大學了,有工作了,手裡漏下來的,都夠你懷裡這個寶貝疙瘩吃用不盡了。說到底,咱還能陪孩子一輩子?能陪著的,除了兩口子,就剩下兄弟姐妹了。”
你家這孩子,想娶媳婦都是千難萬難的,能指望誰?敏兒倒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姐,關鍵是看她那樣,靠不上。性子都定了的。
就是再偏疼自己生的,也不得不承認桐說的有道理。
忍冬身後拉了燕兒過來,“剛才撞疼了沒有?”
燕兒搖頭,林雨桐的話她聽懂了,趕緊道:“媽,我指定好好上學,考上大學,接弟弟去城裡照看。那裡有好醫院,說不定就治好了。”
忍冬的眼圈紅了,“好!好!媽等著。”
清寧在門口聽著,等自家老媽出來,蔫頭耷腦的跟在身後,到了家才問:“忍冬嬸子是想叫燕兒考上大學照顧弟弟才要她的?”
考不考的上大學這個誰知道呢。
但燕兒潑辣有主見,做事利落這卻是如今就能看的見的。哪怕靠不上大學,這性子到哪裡都吃不了虧的。說到底,還是得給他們家那寶貝疙瘩找個依靠。
孩子有同情心這不算是錯。只是這解決問題的辦法,就錯了。
林雨桐一條一條說給孩子聽。
有些話從古說到今,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比如說:清官難斷家務事。
你們覺得燕兒可憐,覺得燕兒要是有親爸親媽處境就會好。
但你怎麼沒去打聽打聽那邊的情況。要真是關心燕兒,那親爸親媽怎麼沒來。來的是個姐姐,背上背個孩子。來叫燕兒跟她回去的目的就單純了嗎?會不會也想著叫這個便宜妹子回去幫幫她,帶孩子做飯之類的。就跟鄧春花當年把英子接回去的目的是一樣的。
再說燕兒,打從記事,這裡就是她的家。再不好,那也是她的爸媽她的家。你問過她願意離開嗎?
想法本來就是錯的,辦事的方法就更錯的離譜。
事想要辦成,你得知道對方的軟肋在什麼地方。她需要什麼,你就只往她心裡需要的東西去說就行了。
而這最要緊的一點,就是通曉人情世故,準確的拿捏人心。
哪裡是憑著一腔熱血就能幹成的事。
清寧老實了,特別的老實。再不敢仗著自己的聰明就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了。虧的她還想著怕把麻煩引到家裡,寫匿名信的時候從選信紙到選用的字體,都經過了一番自認為是‘深思熟慮’的考量。
叫自家老媽這麼一說,那處處都是漏洞。
辦的事要是用個詞能形容的話,那應該用——滑稽!
倒是老媽說的話,聽在人耳朵里,覺得功利的很。但燕兒肯定是有學上了。媽媽是給她爭取了一個機會,擺脫如今那種命運的機會。努力不努力只看她自己的了。
誰小的時候沒幹過點蠢事呢。
知道錯了就行了,家裡沒誰再提起這事。沒幾天,清寧就正常了。
準備開學的事。開學去哪上去?
一學期換一個學校,環境剛熟悉了就換地方了。這也就是清寧,心態比較好,要不然哪個孩子都接受不了。
如今住在畜牧局的家屬院,小老太帶著清寧住,兩口子帶著清遠住。
客廳也小的很,沙發電視柜子一放,然後只能用一張圓桌當飯桌了。不用了收起來靠著。
大人還罷了,倆孩子覺得不舒服。
根本沒有一點多餘的空間。
選擇學校的時候,不能說選擇離家屬院近便的房子,得找那種離新分的房子近一點的才行吧。
最後選了實驗小學,找了老師,連考試也沒考,直接就上了三年級。
於是四爺多了一個活,就是早晚騎自行車送她閨女上下學。這邊離學校有一段距離,其實縣城裡有公交車是可以直達的。但如今這公交車,跟準點這個詞無關。特別的隨心所欲。孩子指著它上下學,要麼遲到,要麼放學一時半會子回不了家。
唯一比較方便的是,樓里有了公用電話。有了電話之後,林雨桐和四爺跟老師同學聯繫起來比較方便了。而清寧跟她的小夥伴們也聯繫上了。人家孩子的爺爺本來就是返聘回來的,家裡是安裝了電話的。
所以家裡如今最多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清寧。
剛一進家門,嚴格的電話就來了。偶爾遲上一回,是林雨桐接的,人家孩子就特別有禮貌的說:“阿姨,沒關係的。”林雨桐說叫清寧給人家回過去,結果人家孩子說了,“不用不用!我家的電話是不要自家掏錢的,我給清寧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