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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吧!”李寶給取了錢,“拿去換糧食去。”
趙木掐著點來,見收了阮猴兒的幾雙草鞋,忙拿了給坐在正中間桌子上的幾個人,“兄弟們這腳上的鞋也太舊了,該換換了。這鞋你們分一分……”然後說李寶:“告訴大家,家裡有草鞋的,都拿來,咱們收!十雙草鞋一個銅板,兩條蓆子一個銅板……”
這下後廚的幾個女人都跑來,只問是不是真的?
“真的!真的!”趙木拱手朝寨子的方向:“主子爺和夫人說了,不拘是藥材還是草繩,但凡是能用的,拿來都行。咱們都要的!”
藥材是啥?藥材就是野地里長的那野草。
草繩是啥?還是草編的。
都是只要肯下力氣,就能弄來的物件。這是大善人想著法子補貼大家呢。
就有人歡呼著:“我去跟我們當家的說一聲……”這一天一大家子上手,怎麼不掙一天的飯錢?
這麼一會子工夫,得了信的都來問,把義棧圍的水泄不通。
阮猴兒就趁機道:“我這住的遠,來回就得耽擱多少時間?回頭我把家搬來,家裡也沒啥值錢的東西,靠著大善人住著,我也安心。”他還指了指湖裡的葦子:“這些能割嗎?”
趙木心說這小子果然機靈:“能啊!不割也是浪費,開春長新的出來,這老的不就爛在池子裡了。”
眾人這才恍然,這一湖的東西,可不馬上成了寶貝。
“那我真就搬來?”阮猴兒不確定的再問一次。
趙木就說:“主子說了,湖邊是要築河壩的。你出工,咱們出料,搭把手就把房子順手就給蓋起來了。”
啊?
真的嗎?
事實證明是真的!
阮猴兒回村一說,半拉子村子的人都過來幫忙。說是幫忙,其實就是看看,看看這說的是真的嗎?結果就是,果然是真的!
石頭砌起來的房子,堅固結實,裡面連土炕都順勢給盤上了。屋子對面,幾十米外就是湖岸邊,堤壩修的比牆還高,儘管只有阮猴兒家門口這一點,但不難想像,這沿湖要是修起來了……
而且,人家給修了台階,順著堤壩下去,石頭樁子上綁著一條嶄新的小船。也是寨子的主人送的,這邊蓋房,那邊就有木匠在打船。船不大,但在湖裡打漁割葦子是足夠的。若是真有漲水這樣的事,一條船足以救一家子的命。
當然了,船不是白給的。以後打漁,每天上繳一條魚作為回報就行了。
哪裡找這種美事去?
排著隊說是等明年開春往過搬的人三天時間就統計了三百多戶。
這麼多戶,這是多少人口?一千五到兩千的人口了。很快,這一片便會成為一個鎮,一座城。
阮猴兒自打有了房子,見天的往過跑。人沒搬來,天寒地凍的,房子還要烘乾。他來就是砸冰在湖裡捕魚,交一條抵船資,再留一條自家吃,剩下的或是賣給義棧,或是直接一次性抵好些天的船資,這都隨心。阮猴兒不是不識好歹的孩子,若是有大魚,大魚就給上繳抵船資。小魚或是自己吃,或是低價賣給義棧,總歸是日子能湊活著過下去了。
還有些沒開工建房子的人,這會子也想法子賣錢。一家子齊上陣,捕魚的,割葦子的,編蓆子的,一天總能掙上幾個銅板。而與之相比的,便是因為寒冷,聚集在義棧里都有成百人的乞丐。這些人大有拿這裡當分舵的意思。
以阮猴兒為代表的,來來去去的人都說呢:“有手有腳的,啥也不干。叫人這麼白養著……還動不動就說什麼行俠仗義的大俠呢……不就是仗著人多勢眾人家拿他們沒法子嗎?”
這話誰能受的了?
一個小頭目,叫盧東來的,當時就惱了,冷笑一聲,手裡的棍子一拿:“我們走!”
“這就走了?”阮猴兒恥笑,“你們白吃了這麼長時間,說走就走?叫大傢伙評評理,你們嘴裡的嚼咕,腳上的草鞋,炕上的鋪蓋,炕下燒的柴火,哪一個不是主子掏了真金白銀給換回來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我就問你們,‘義’在哪裡?”
邊上就有人附和:是啊!連給主人說一聲的禮儀都不懂,還說什麼俠義?
盧東來還要辯解,邊上一雙手拉住了他,是個年已不惑的中年人:“人家說的沒錯。咱們叨擾主人這麼長時間,原該是我們無禮的。”他就站出來說:“別人能打漁,咱們也可。辛苦幾日,給主人家有個交代也好啊!”
不管怎麼不忿,這道理確實是這麼一個道理。
於是這些人一出動,每日的收貨多了許多。可李寶呢,得了交代,每個人只收一條魚抵飯錢,剩下的還是按照市價,給人家算錢。
這些人都是五個一隊,十個一組的,錢也一塊算。但是很快的,內部就先有了矛盾,這錢全裝到領頭那人的腰包去了。趙木只冷眼看著,也不管。不管你們怎麼分,我把錢給足了就成。銀錢分了,誰都不滿意,多寡上比較,不知道打了多少架。很快,就有人從這種小隊裡脫身了,找趙木說也要在這裡安家,也請給他登記。如此,就暫時能多得一條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