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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應酬都叫人應接不暇,林雨桐多少也有點厭煩,關鍵是太耽擱事了。
這天正在準備下一台手術,方雲急匆匆來了,“剛才一個重青跟過來的什麼通訊社的記者,在外面嚷著要採訪你,說是看見罌粟了。”
一提罌粟,自然首先想到的是鴉片!這是要鬧事啊!
罌粟這東西,就怕監管不嚴,所以明知道這東西藥用價值高,但林雨桐還是拋棄了它。所有的藥里,都沒有這一味東西。而且,整個邊區,都已經沒有抽大煙的了,而且每個村都有工作組,也不可能有人私下種植。她將手裡的東西放下,“走!過去看看。”
方雲起的臉都青了,“昨兒還有一個姓謝的,說是這次考察團的領隊。跟我說,這些記者都是猶太人,猶太人沒有國家,因此他們不能理解國家一統的重要性。他們現在所了解的所有問題,都是為了回去討好那些國外的民眾。因為他們貪財,越是寫這些能勾起人興趣的東西,得到的報酬就越多。他們如今鼓吹咱們的D,是因為回去之後能為他們的戶頭上多出一大筆美元出來。叫我要聽從他的安排,想好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這不是胡說八道嘛。”
林雨桐還真不知道還有這麼一碼事,這位姓謝的領隊,站在他的立場上,這麼說當然是沒有問題的。可這人的辦事能力有問題,這樣的話在來之前,你該跟上面的人洽談才是,怎麼能在這裡對下面的人指手畫腳呢。再說了,這小面的人,對你客氣那是政策規定的,心裡還不定怎麼恨呢。尤其是方雲這種,受過國黨磋磨的人,更是恨不能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能聽你在這裡瞎叨叨嗎?除了激起眾人的不滿情緒,這話一點價值都沒有。
不過方雲說的事,也叫林雨桐知道了他們的目的。那就是抹黑!在外國記者面前極力的抹黑言安的形象。
今兒參觀醫學院的,是一個叫坦因的美國記者,陪同他來的,好幾個都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應該是重青派來的跟隨考察團一起來的人。安來正在接待這些人,她的英文是在抗大學的,還湊活,基本的交流還是沒有問題的。跟在坦因身後的事一個帶著眼睛的年輕人,安來低聲跟林雨桐介紹,“那位是陳記者,是他說看到罌粟的。我說絕對沒有,他卻不信。”
林雨桐瞭然的點頭,伸出手跟坦因握了一下手,然後才朝這位陳記者問到:“你確定你看到的是罌粟?”
“當然!”這位記者盎然的仰起頭,“花開的那麼大,我怎麼會看不見?我用相機已經記錄下來了。”
林雨桐的面色就奇怪了起來,“你確定?”
這位陳記者一下子就變的惱怒了起來,“林院長難道不相信我,我以我的人格擔保,我的每一句都是真實的,回頭我會洗出照片……”
林雨桐擺擺手,“那倒不用了。”她說完,就揚聲對外面道:“來人,帶這位陳記者去他看見罌粟的地方採集樣本,我們就在這裡等著,不管多晚都等著。你們陪著陳記者,不管多遠都陪著,直到找到罌粟為止!”
那位陳記者的面色一下子就變了。可林雨桐卻不再跟他爭辯,直接叫人將他請了出去。
坦因朝林雨桐攤攤手:“言安真的沒有罌粟嗎?”
“坦因先生,如今已經是陽曆的九月份了,中秋都已經過了。”林雨桐聳聳肩,“霜都已經降下來了,怎麼還會有開花的罌粟呢。這裡不是東南亞,氣候條件決定了,這裡要是有罌粟,也該在五月前後開花,花開一周結果。等到果實成熟,就要等來年了。如今這天氣……坦因先生,這位陳記者可真是太會開玩笑了。”
這話一說,坦因就笑了起來,“林,你真是太幽默了。想來陳記者現在正在發愁,到底要到哪裡去找開花的罌粟呢。”
“不不不,只要是罌粟,不管是開花的,結果的,還是剛發芽的,只要他找到,都算我輸。”林雨桐笑了笑,將交際處送來招待外賓的咖啡拿了一罐沖了兩杯,一杯遞給坦因,一杯拿在手裡,跟著喝了一口。儘管不愛喝,但這個范總是在的。
這話叫除了坦因之外的幾個觀察團的成員臉上尷尬了起來,這個陳記者怎麼能犯了這樣的常識性錯誤?
方雲見事情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解決了,這才鬆了一口氣,對林雨桐示意了一下,叫她陪著外賓,她自己則出去準備招待用的飯菜去了。
剩下林雨桐,其實並不知道該跟一個美國記者說什麼。尤其是對方的漢語磕磕巴巴的時候。
坦因倒是覺得林雨桐很神奇,大概聽到過林雨桐的傳言,他主動跟林雨桐用英語攀談了起來,也說起了去西按,之後繞道山熙,見識了國黨之後才來言安的事情。好像非常不解一般,“……從地圖上看,從西按來言安很近便,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們被安排去了山熙,當然了,在那裡見到了一位姓閻的司令。當然了,我們在西按,想要採訪你們的辦事處,卻發現那位胡司令好似不怎麼歡迎我們這麼做。你們的辦事處,那條街上空蕩蕩的,我們坐在人力車上,後面跟著很多騎著自行車的人跟著我們,那種感覺糟糕透了,你是知道的,我並不喜歡這種名為保護,實為監視的行為。我覺得我的隱私受到了侵犯。還好,到了這裡並沒有這種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