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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樹枝葉繁茂,地上草木也繁盛。
該是夏季吧。
對!應該是夏季。
至於是早上還是晚上,或許只是純粹的趕上了陰天,誰知道呢。這會子工夫,林雨桐辨別不出來。
她低頭看看身上,上身是一件短短窄窄的小襖,下身是一條長長的裙子,顏色灰暗,看材質應該是麻布的。身上別無一物,而不遠處有個籮筐,籮筐里放著幾株藥草,小藥鋤散落的放在一邊。
上襦下裙,唐宋以來都這麼穿,從這裡想判斷出時代背景有點困難。但是原主的出身很好判斷。出身不高,家境貧寒,人丁稀薄,家裡要麼是有行醫之人,要麼就是有舊病之人。
看的出來,原主是出來採藥的。
聯想到剛才的情況,不難判斷的出,原主只怕是被嚇死的。
這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以至於將人嚇的一命嗚呼。
只是因為迷路,走不出去嗎?
林雨桐沒時間翻看原主的記憶,她先得離開這鬼地方。剛才走了幾遍,確實是,跟走迷宮似的,不管怎麼繞,總會繞回來的。
這次,她走的不著急了。起身之後,將背簍和藥鋤都撿起來背上,路上遇到草藥,還順手就給采了。這麼一路走一路看,心道,這姑娘採藥,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在這裡,給人的感覺就是,槐樹林遮天蔽日的,樹下其實能找到的草藥有限的很。任何一種藥都有它特定的生長環境。這時候她心裡猜測,只怕這姑娘是不知不覺得進林子進的深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一路走一路觀察,林雨桐確定自己是朝南走的。在林子裡已經迷路了,語氣轉悠,不如朝著一個方向走走試試看。看過那棵歪脖槐樹了,它的樹皮,光滑的一面朝南,相對粗糙的一面就是北。她朝南走,在林子裡,細細看就知道了,樹南邊的草總比北邊的草長的茂盛。她一路都注意著呢,確定自己是往南走,並沒有拐彎。可走了大概有半個小時,歪脖子槐樹就擋住了去路。它依舊是樹皮相對光滑的一面對著她。
怎麼會這樣呢?
她的汗毛瞬間就是豎起來了。
果然,情況很不對。
於是,她反其道而行之,朝北而行。結果又是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又見到了歪脖樹。歪脖樹還是剛才的那個姿態。
林雨桐不死心,在樹上做上記號。可沒錯,林子裡真沒有一模一樣的歪脖樹來誤導她。
怎麼回事?
是什麼高人布置的陣法嗎?
不是!轉了兩圈,林雨桐還是搖頭,這絕對不是某種人為的陣法。
這還真是有意思了。
她這會子的腦子裡冒出一個詞——鬼打牆。
如今的這種情況,跟鬼打牆何其相似。
這種想法一冒出來,她從內到外都抖了抖,心道:不會吧!見鬼了。
一邊害怕一邊興奮,精神高度的集中起來,防備著出現她沒見過的某種生物。
可是,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啥玩意都沒碰上。
她心裡不由的失笑,真是魔怔了。沒有這麼自己嚇唬自己的。累了,坐在路邊歇了小半天,起身後,還得繼續轉。這一次,她的關注點變了。她得看看,這一路上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和景致。
這次完全是沒有目的的亂轉悠,她都不知道方向是哪裡。
結果又是繞了半天,眼前的路被一個巨大的石碑擋住了。
荒郊野外的,哪裡來的石碑?上面的刻的字早就看不清楚了,但看著墓碑的後面隆起的滿是荒草的土堆,她的心裡又發毛了。
這可不就是墳墓。再左右看了看,很多墓碑都倒下去了,而荒草也長滿了墳頭。竟是一片不小的墳塋。真跟聽來的故事一樣樣的,她現在真覺得這大概就是鬼打牆了吧。
怎麼辦呢?
如果真是某種東西作祟呢?
寧肯信其有吧。反正這地方只自己一個人,也不怕誰知道了笑話。再說,誰笑話啊?
四爺?
好吧!他大概是會笑話的吧。
但現在顧不得這麼些了,她把石碑一個個的扶起來栽好,然後把墳頭的草挨個都清理了一遍。
這麼不知疲憊的干,林雨桐覺得幹了一天都不止了。可是她抬頭看看天,還是那樣的天色。再摸摸肚子,竟然是不覺得餓。
心裡不好的預感更濃了。她把墳塋修整好,再不敢耽擱,死活今兒非出去不可。不行就躲空間裡先藏藏再說吧。心裡打定了主意,林雨桐就又動了。她這次繼續朝南走,雖然這條路走過好幾遍了,但林雨桐如今沒別的辦法,走走看吧。結果走出去十分鐘不到,就遇到一條小路。
林雨桐站在路口倒是猶豫了,她就是再糊塗,這邊之前有沒有路,她不清楚嗎?她敢保證,這裡之前絕對沒有路。
猶豫了一瞬,她還是一腳邁了出去。
這一腳出去,天地好似都不一樣了。壓在心頭的壓抑不見了,周圍先是霧氣蒸騰,走了沒五十步,連霧氣也沒有了。
烈日當空,鳥叫蟲鳴,水流淙淙,世界一下子都鮮活起來。站在山路上,還能看到山下升起的炊煙。心裡大定,疾步朝山下奔去。可走了大概就三五分鐘吧,已經能看到村里阡陌的小道了。幾隻蘆花雞在土裡刨食,大黃狗在梧桐樹下伸著舌頭喘著氣。幾個垂髫的小兒你追我趕的在路邊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