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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秋菊咬牙:“紙條可以給你,但是錢得給我。一百不行,我要這一百,連同這倆自行車。”
有錢,自行車也買不到。
只要能放我自由,給你就給你。,
許強伸出手:“紙條!”
韓秋菊從衣角里掏出來遞過去,許強看了看,確實是自己些的那一份。
他將錢和自行車給給韓秋菊了,然後起身就走:“以後,咱們倆各不相干。”
韓秋菊把自行車給了她娘,不得點好處,她娘只怕會去廠里鬧的。這個時候,可不能出任何意外。她知道,這廠里的領導,沒有一個喜歡自己的。
許強好不容易擺脫了韓秋菊,雖然欠了債了,可那點錢不算啥。心情好,晚上從附近的村里高價買了只大公雞拎到這邊照端陽。見了林雨桐就笑:“嬸子,麻煩您給燉了。我過來蹭金叔的酒喝。”
這孩子晃蕩是晃蕩,但是腦子真屬於比旁人出息的類型。
當日的事情他未嘗不知道,可是知道了還這麼處著,叫他在廠里的日子一下子就好過起來。能怎麼辦呢?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孩子除了沒正行,卻真不見有什麼太過分的惡行。
她笑著接了,“下次來不用帶東西,想吃什麼嬸子個你做。”
雞給燉上了,蘑菇木耳各種的東西放了不少,給他們只盛了一碗,剩下的都裝起來一會子叫許強帶回家去,明兒熱熱就能吃。她自己把豆腐乾這些拿了一些,夠下酒就行。
許強也不管,跟端陽和鐵蛋說他的事:“……可算是把這瘟神打發了。我就盼著,她這一輩子都別回來。真的,我不怕我爸,不怕領導,我就怕……她!”
在徐強以為逃出魔掌的時候,他怎麼也想不到,就是這個女人,會在將來給他乃至很多人,帶來怎樣的一段風波。
端陽長了個心眼,把韓秋菊的事記下來,等許強帶著一大盆的燉雞笑眯眯的走了之後就把事情跟林雨桐說了:“……許強過來,怕也是希望我跟你說說,看能不能不要叫那個韓秋菊再回來了。之前舉報信……她舉報的其實是您跟我爸……”
能把這個人放的遠一點,其實不是壞事。
林雨桐就笑:“……傻孩子,你整天陪你爸下棋,就沒悟出點什麼?”
什麼?
林雨桐卻不說了,拍了拍孩子的肩膀:“慢慢悟去吧!”
端陽看著自家媽輕鬆的撩開帘子回屋子,他眼裡不由的就多了幾分欽佩和敬服:自己身上缺的就是這種從容。不管面對什麼,將要面對什麼,他們都能那麼從容。而自己一輩子,怕是都做不到這種境界。
過了陽曆年,馬上就要過春節了。
可下三線的任務緊,根本就不可能說等著過了年再走。臘月過了半,一輛輛軍用卡車,在夜裡緩緩的從廠里使出去。沒有敲鑼打鼓,沒有熱烈歡送。就是每個人背著背囊,拎著行李,默默的爬上卡車。在大雪紛飛的寒夜裡,出發了。
他們是為了備戰而去的。得做到隱蔽,那就不能宣揚的人盡皆知。
因此他們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走了,只在中原重工吹起了一點波瀾,然後很快的,就被新年的風給吹散了。
至少,大眾的視線不咋他們身上了。
今年過年,氣氛有些特別。
本來早就說好的,今年不回林家過年的。但四爺接到林百川的電話,說務必回去過年。這麼嚴肅的語氣,這些年來,還是頭一次。
兩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了,乾脆早早的把東西收拾了,就去了林家。
林百川只叫了四爺去書房,其他人都不准靠近。
四爺翻看林百川遞過來的簡報,然後帶著幾分驚訝的抬起頭來,“您……想如何?”
林百川顯得有些焦躁:“……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有些焦躁。”
四爺嘆了一聲,他也沒想到,林百川會是那位老首長的部下。
有些事,下面不會知道,但林百川這個級別,聽到一些風聲還是能的。應該是,他從裡面聞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林百川嘆氣:“我叫你來,就是想……把你娘和老太太託付給你。如果可以,帶她們暫時回老家。至於我……風風雨雨這些年都過來了,沒什麼經不住的……”
四爺卻搖頭:“好端端,這麼做豈不叫人起疑?”他看向林百川,就說:“您啊……病了吧?”
什麼?
林百川愣了一下:“病了吧?”
問完,他慢慢皺起眉頭:“你想叫我解甲歸田?”
解甲歸田要是能躲開,當然還是解甲歸田的好。可就是怕啊!這解甲歸田也逃不開!
沒等到女婿的回答,林百川的表情凝重起來:“有那麼嚴重嗎?”
“只怕比您預計的還要嚴重。”四爺這麼說。
林百川就在屋裡踱步,良久之後才嘆了一聲:“垠圳啊,這些年我出生入死,可我沒當過逃兵。”
這可不是逃兵,四爺只說:“韜光才能養晦。明知道要起風浪,卻要堅持站在風口浪尖上……為智者所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