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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桐不言語,那邊有個蒼老的聲音卻說了,“……不行的……不能點燈……點了燈……人就憋悶……”
“這是什麼道理?”賽牡丹扭臉問道,“點燈怎麼會叫人憋悶。”
伏牛先生就笑著解釋:“這個……俗話說人活一口氣。其實不光是人,不管是牲畜還是一草一木,都離不了這一口氣。就是這燈也一樣,沒有這口氣就點不著……要點著就得消耗氣,它消耗的多了,咱們能用的就少了,自然就憋悶了……”
“哦!”賽牡丹聽的似懂非懂的,心裡還想著,那我咋吹口氣燈就滅了呢?不過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反駁伏牛先生,就給面子的道,“那照這麼說,沒有啥是不需要氣的……”
伏牛先生就道:“那是自然,這氣這分生氣和死氣。活物放在有氣的地方就用的是生氣,可這死物要是放在有氣的地方用的是死氣,死氣環繞……比如疏果糧食,摘下來時間長了就壞了……甭管啥死了,過上一段時間,它也就臭了。就是這個道理了。”
原來是這個道理!
賽牡丹一拍手掌,“那我就明白了。要是照著先生這麼說……這要是死人呆著沒有氣的地方,豈不是……能跟生前的模樣一樣一樣的……”
“差不多吧。”伏牛先生就笑:“沒你說的那麼容易,可要是花費時間和精力,也不是做不到……”
黑崖就嗤笑:“誰沒事弄那個去!吃飽了撐的!”
“說的……也是……”伏牛先生說完,就閉眼了。
四爺摳了摳林雨桐的手心,林雨桐又摳回去。
兩人都明白,這位老先生說的話肯定也不是閒話。肯定是意有所指的。
但是吧,林雨桐現在根本無法明白他有意說的這些是啥意思。
黑洞洞的地方,隔上一會子,賽牡丹就喊外面的船夫:“那油布拉開一點,透透氣……”
船上的人都笑,這是怕沒氣了給憋死吧。
賽牡丹在路上問的最多的就是個話題。還非常動心的問伏牛先生,“這要是弄這麼一個棺材,需要多少銀子?您會做嗎?”甚至還嘆氣,“要能容顏不老,死在最美的時候也挺好。”
這話叫人發笑,不過老先生還是回答了:“需要多少錢啊……這麼說吧……舉國之力……應該是可以的……”
林雨桐刷一下就睜開了眼睛,順著聲音朝伏牛先生那邊看過去。她好似能看見一雙昏沉又森冷的眸子……
第二天天黑了,船不知道劃到了支流的哪條河上了。碼頭就在山下,此刻,碼頭上火把已經亮起來了。在棧橋上,一個披著黑斗篷的男子靜靜的站著,直到看到林雨桐下船,他才快步迎過去。
林雨桐抬手,叫他止步,然後兩人到一邊說話。
別人只看到一個神秘的男人,至於此人是誰,誰也沒看清正臉。
只伏牛先生手裡拈著幾粒麥粒。
顯然,這是商家運糧食的船吧。為什麼油布蓋的那麼嚴實,這是徹底的偽裝成了拉糧食的船了。
一路上山上走呢,黑崖就低聲問伏牛先生:“這皇孫我瞧著比起青宮公子還差的有點遠。你說著要是皇孫偽裝成這樣上船南下,誰能想到呢。”
伏牛先生笑了笑:你連人都認不清楚還帶上評論了。太孫可比想像的精明多了。要不是連燒了兩船,別人怎麼會以為他走了陸路了。可當陸路上一關一卡處處都是殺機的時候,她迅速的收攏了兩撥土匪,以土匪的身份上了船,復又走了水路了。
如今這黑燈瞎火的,一到南邊,這水路交錯,誰知道這是什麼鬼地方。
大商家囤積糧食囤積貨物甚至是家財的地方,都隱秘的很。別說大晚上了,就是白天,沒人帶路,只怕都要迷路的。
這一路走來,到了半山腰就進了一處極大的岩洞,在洞裡走了都有二三里路,這才霍然開朗。山谷里木屋成排,顯然,提前有人收拾好了。
林雨桐就安排下去,吃飯睡覺,傍晚集合,分派任務。
幾撥人馬搭配著分組,去往不同的地方,各人有各人的任務。
林雨桐把賽牡丹和黑崖都叫過來說了:“跟下面的兄弟都交代一聲,防著禁衛軍那一夥子人。你們可能不知道,他們大多都出自官宦之家。這些當官的,那是姻親故舊遍布,那些名單上的人,有多少跟他們存在這這樣那樣的關係的,根本就說不清楚。所以,別叫他們走漏了風聲,再反手叫人家把咱的兄弟給害了。另外,也告誡兄弟們,別貪圖別人給的三瓜兩棗。那錢可都是帶著毒的,前一刻拿了錢,後一刻人家就能要了他的命。如果真有那想花錢消災的,你們告訴兄弟們,錢照拿,活也得照干。那些人給多少賞銀,回來如實報數,我再雙份賞他們。”
賽牡丹眼睛一亮:“痛快!道理說明白了,沒人會犯傻!”
這也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名單是四爺整理出來的。禁衛軍的名單也在他的手裡。
這兩邊的關係圖譜列的明明白白的。誰跟誰交好,誰給誰交惡,心裡都是有數的。所以,給他們的名單,儘量是避開了這種通風報信手下留情的可能。當然了,也有可能有沒調查到的情況,所以,林雨桐才交代了兩個土匪頭子一聲。這也就是她當初為什麼要收攏這一夥子人的原因。說到底,關係網太複雜。只有找這種沒有利益牽扯在其中,辦事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