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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寧也才是頭一次聽到一個說法:至今老家人的看法還都是,如果女方的家人不同意,沒有來參加婚禮,那這婚禮就是要被人恥笑的。這就不是明媒正娶的禮節!
什麼三媒六證,如今沒有六證這一說了但是三媒必不可少的。雖然多是象徵性質的,但也不可或缺。
那時候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媒人男方父母聘一個,女方父母聘一個,中間聯絡溝通的再一個。
不管是少了男方的,還是少了女方的,大家就都知道,有一方人家是不願意的。閨女自己嫁自己,那成個什麼樣子?
這一套,跟婚姻自由這一說法完全是背道而馳的。
她就跟她爸說:“咱們老家的觀念,還是太舊了……”
可移風易俗,這可不是一代兩代的事,他們這一代做不到,到了清寧這一代,肯定就做到了。大部分像是清寧這樣的孩子,對這一套都是嗤之以鼻的。那麼等將來,他們的孩子長大了,這一套老的、舊的、或許才能真的埋葬在歷史的塵埃之中。
清遠就笑:“你說那些人咋就那麼閒,一個個的都把管別人的事,當做是一種能為。在我三伯跟前,嘀嘀咕咕的,說我三伯這事處置的不地道,沒叫孩子的親媽這是不對的。孩子的親舅舅親姨姨的,這些都得出席。”
何小婉的娘家特別龐大的一支。
誰家沒幾個處的好的,好些個幫著何家說話的。說不請何家的那些舅舅、堂舅舅,表舅舅這事,辦的沒規矩。
老三是有苦說不出。
他跟清輝之前都商量好了,在京城辦一次,叫姚思雲就呆在京城,藉口嘛,就是幫著清涓看看門面房之類的……他們父子倆回去,在老家辦。把何小婉請來,然後照著程序走。
跟何小婉都說好了,她也說肯定回去。老三還說,你看清輝舅舅那邊,都該跟誰說,不該跟誰家說。何小婉就說好些年不在家,回去商量看看。
可不巧,到了日子何小婉那邊的閨女清甜發燒了,說是家裡離不了人,實在去不了。跟親戚都是說了,也不能說為了你就換了日子。你說你都不回來了,這何家的親戚我們是請還是不請。他氣的這麼問,然後何小婉可能那邊正忙著呢,護士叫患兒家屬呢。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沒顧得上,反正沒言語就把電話給掛了。
那這就算了!還請啥啊!
姚思雲呢?是死活不在京城呆,兒子婚事沒倒頭,我還能歇著?看門面房啥時候不能看?
之前不是說不買門面的嗎?這爺倆變主意變的可真快。
反正清輝的婚事,在老家人看來,辦的很不怎麼樣?
提起老三,都免不了說一句——不地道!
地道不地道的,對老三來說,都沒關係。反正給兒子把媳婦娶進家門了,完成了一樁大事。
金家這兩年的喜事是一件接著一件,這件剛完,大家還沒緩過來呢。
老家那邊清收的媳婦楊美麗又要生了。早產了,八個半月順產生下個閨女。李仙兒就冷了臉了,嘀咕楊美麗:“……連個兒子都不會生……”
出門逢人就說:“我生了倆兒子,到如今呢,倆兒媳婦生的都是丫頭片子!”
計劃生育,一家都是一個孩子。這生了閨女的人家,就都基本認命了。
好些人就說:“閨女咋了?你看那些家裡有閨女的,人家都過的是好日子。家裡兒子多的人家,你去瞧瞧去,一家比一家難。”
現在娶個媳婦多貴啊,有那三個兒子的人家,好傢夥,這會子爹媽都恨不能出門給人下跪作揖,只求能娶個媳婦進門。
過了年,鎮上就開始改造了。恢復古鎮的面貌,這也不是一句話。比方說對房舍的外觀改造,這都需要一個過程。但顯然,現在不是過去了。鎮上眼看就要不一樣了。
老大和李仙兒這又抖起來了!
說了,房子是他們的!要是兒子媳婦不孝順,都滾蛋。這將來守著這一院子還不夠自家吃喝的?
楊美麗在月子裡,就鬧起來了。伺候起月子來,不怎麼精心。天天頓頓的就是水煮掛麵,連個雞蛋都不放。楊美麗生孩子本就是再地里澆水滑了一跤摔了,才早產的。當時都大出血了,再加上一生孩子吧,身體虛的很。要看著孩子,不能休息。還不給吃好喝好,還得奶著孩子。哪裡還有什麼精力。在屋裡扯著嗓子罵,也沒幾個聽到了。直到撐過了一個月,該挪窩呢。
‘挪窩’指的是生了孩子一個月,娘家來接,可回家做月子。這叫挪窩。清平滿月之後,英子都攆著出門,去了林雨桐和四爺那邊半天,也算是回了娘家了。帶著孩子完成了‘挪窩’這一碼子事。
楊美麗回娘家,娘家媽腦子不怎麼明白,但是在家裡帶孩子卻沒問題。老楊呢?本來是打算叫大閨女二閨女帶著女婿回來的,算是明娶暗招,可這倆女婿都是他選來的機靈人。人家本身的日子過的還不錯。憑啥回來給自家頭上找個大山背著。好說歹說的,就是沒治。結果如今小外孫女一回來,老楊就打主意了。
金家不給辦滿月酒?沒關係!我來辦!金家不稀罕?沒關係!我稀罕!
將來我給我外孫女招贅一個小女婿繼承我楊家的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