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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應該都是真的,只是她是怎麼跟劉盡忠的徒孫拉上線的,這個她卻跳過沒說。
這個女人聰明就聰明在這裡。話都是真話,只是說的不全而已。要麼推脫到林平身上,要麼就乾脆說不知道。把她自己撇的比陽春白雪還乾淨。
林雨桐沒繼續追問,只道:“那這個叫紅花的去了阿哥所,還想盡辦法到了四阿哥身邊,這個你也不知道?”
弘曆眉頭一皺,看了林雨桐一眼,心裡有幾分恍然。繼而心裡跳的更快了,轉眼看向林平,這位是詹事府少詹事……他們當時篤定自己會是儲君吧。要不然這一切就解釋不通了。想到這裡,他的眼睛又一眯,這些人跟雲姑那些人是不是一夥的?只怕是吧。他們這是想裡應外合,把自己的身邊都給把住了吧。這麼想著,嚴厲的冷光就一閃而逝,也有幾分後怕。還是年少輕狂啊,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差一點就掉到這些人的坑裡去了。
方氏果然一臉坦然的搖頭,“真不知道。最初訓練她的時候,先帝可還在呢。”
言下之意就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繼位的會是誰。
但不管上位的是誰,總會有儲君的。阿哥所和東宮早做籌謀也不算錯。這麼解釋似乎也能解釋的通。
林雨桐跳過這個問題,沒執著的找尋答案,卻問道:“那這些在宮裡鬧出來,卻不能說是你什麼都不知道吧。”
方氏臉上的神情一僵,又帶著幾分膽怯的看了林雨桐一眼才道,“……是覺羅氏老夫人身邊的人來交代我的,我不敢不做……”
林雨桐冷笑一聲,“老夫人身邊的什麼人?不要再含糊其辭……”
“紫竹!”方氏喊出了一個名字,“紫竹!是一個叫紫竹的姑娘。”
紫竹,被林雨桐打發出宮,以伺候覺羅氏的名義打發出去了。後來卻在府里教養烏拉那拉家的姑娘,現在還一直被留下承恩侯府。
林雨桐看弘曆,弘曆也看林雨桐。
然後弘曆先就心虛的撇開視線。這個紫竹面上還是皇后的人,可後來,自己叫人送了她東西她也給自己送了幾回消息。算來算去這都成了他的人了。
他收買的人做了這樣的事,叫他可是把臉都丟盡了。之前還懷疑是皇后和烏拉那拉家……如今再想想,確實叫人汗顏的很。
這裡面到底還有什麼貓膩,他這會子腦子亂的跟漿糊似得,暫時想不出來。要知道究竟,還是要再審林平才行。
方氏雖然說了不少,但聽的出來,她可以隱瞞的同樣也不少。
這些都不是一天能完結的事。
此時再轉臉去看皇后,就見她已經起身了,他趕緊跟著起身,“皇額娘……”
“剩下的交給你了。”林雨桐看了弘曆一眼,又看富察氏,“叫你媳婦跟著你一起吧。女人更細心一些。”
說著,不等他們開口,直接扶著董小宛的手出去了。
弘曆恭送林雨桐離開,心裡卻明白了。皇后之所以要親自出面來審,還把自己和富察氏叫來,目的就是叫自己知道,不是她對他有什麼意見有什麼企圖,而是有人在不懈的在離間他們母子之間的關係。
這些反賊!真當自己是傻子了!?以為將自己身邊都清理乾淨了,自己就不得不依靠他們了,真是蠢不可及!
富察氏擺手,先叫護衛將兩人都給押下去了,這才扭臉道,“爺,你說著方氏說的有幾分真幾分假?”
弘曆沒言語,卻反問富察氏,“你可有認真聽她的說辭。她的老家在哪裡她可說了?她的父母弟弟姓甚名誰可有談及?哪怕是賣了她的叔叔嬸嬸她都沒說半句吧。還有那戲班是什麼地方的戲班?戲班叫什麼班?班主叫什麼名字?她的大師兄又叫什麼?還有那無塵大師,那個她長大的庵堂叫什麼名字?這個大師的故人又叫什麼?她弟弟成了人家的弟弟不可能不知道人家的姓名!更何況這人還有秀才的功名在身,她要說出來,查起來豈不是更好查,順藤摸瓜就能連根拔起吧。這麼重要的信息她可有更詳細的說辭?更何況這裡面還牽扯到科舉舞弊,買官賣官,事情複雜的不是你能想像到的。皇額娘說你心細,但我瞧著,你要跟皇額娘學的還多著呢。”
富察氏目瞪口呆,自己不過是話趕話的問了一句,怎麼他一開口就來了這麼一大串。外面還都有侍衛,他的聲音沒刻意壓著。想來不少人都聽見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訓斥了自己一頓,富察氏還不能發作,想著他心裡大概憋屈,這事誰想起誰憋屈吧。想到這裡,她的聲音柔和了下來,只非常乖巧的應了一聲,“我知道了。會跟皇額娘好好學的。”
弘曆的心裡舒服了一些,其實女人還是笨點乖巧點好,像是皇額娘那樣太精明的也未必就是好事。處起來怪不舒服。哪怕全程都沒怎麼說話,針對的也不是自己,但只要想到她的用意,就覺得心裡被壓的幾乎喘不過氣。
“喘過氣了?”林雨桐帶著董小宛往回走,見她不哭了,這才扭臉問了一聲。
董小宛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眼窩子淺,她一說,我就想起當初我爹扔下的爛攤子了。眼淚就跟著止不住。”
林雨桐拍了拍她的手,“別老想著以前,要往後看。我早就說過了,成親的事得抓緊。要是有合適的人,你就言語一聲。姑娘家的花期就這幾年,千萬別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