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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芬睜開眼眸,等人都遠去了,她才坐起來。然後直直的朝外走!
向黨!我知道你會去哪裡!
第1259章 舊日光陰(71)三合一
四爺和林雨桐當然也知道向黨會去哪裡。
一個人連身上的衣服都是殺人之後穿了別人的,能去哪裡呢?
不管什麼時代,那都是沒錢寸步難行。
所以,向黨最可能的,就是再潛回來,至少得帶點金條走。身上有錢,只要逃出這一片,找個山溝溝里貓著是很容易的。如今的公安局抓人可沒那麼高的效率。而且,這不是外面亂嗎?袖子上帶上紅袖章,擠上火車,天南海北哪裡不可去?一路上還有接待站,反正暫時是餓不死人的。從北到南,再從南邊偷渡出海,這就是一條線路。
還別說,兩人真就猜對了向黨的想法。
向黨從水渠里一路走,水渠的位置高,他自己會游水,再加上當時下水抱著跟木頭,幾乎是沒有下沉的危險。水渠里水渾濁,但是影響也不大。但初春的天還太冷了,不能在水裡泡太長的時間,要不然人真有些受不了。可這要上岸,也得找對地方。首先,這地方得是少有人煙,不能以冒頭就讓人給摁住。其次,上岸的地方得是能迅速找到衣物的地方。想滿足這兩天,聽起來挺困難的。但是作為老站長,這一片的地頭蛇,熟悉這一片的每一條鐵路以及周邊設施。於是,巡路員住的小屋,就成了他的首選。
到了地方順利上岸,順利找到小屋,順利從屋裡翻出來衣服和鞋襪,馬上要穿戴好了,碰上了李月芬的大兒子推門進來。
這真是他之前沒有想到的。怎麼就那麼巧?
四目相對,對方的臉上泛起幾分木訥又靦腆的笑意,他叫道:“向叔!”
那一刻,向黨不知道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樣的。
他好像跟那孩子說話了,然後搭著他的肩膀往出走,跟他說自己是來的路上掉到水渠里了,順道來找他找身乾淨的衣裳換。然後那孩子是怎麼說的,他說:“叔!那我給你把濕衣服烘乾吧。”
挺好的孩子,挺貼心的舉動。
可我哪裡有濕衣服叫你給我烘乾?
不知道怎麼作答,也沒時間跟他虛與委蛇。於是,他一個手刀過去,人就暈了。是的!他的手勁大!這些年,他的棍棒工夫從來沒拉下過。不管是颳風還是下雨,堅持了這麼多年,等閒小伙子是拿自己沒辦法的。人暈了,他放手了,可是好死不死的,他就跌倒向鐵路的方向,重重的摔下去,頭磕在了鐵軌中間的石子上,好像頭破血流了。他伸出手,想去拉他來著,可是遠遠的,有鳴笛聲傳來,這是火車快到了。手都要搭在對方的身上了,可那一刻,李月芬的臉在他的腦海里閃過,那是一個叫人覺得膩味又厭惡的女人……然後,不知道怎麼想的,他收回了伸出去的手,直起了身子,竄到了鐵路的另一邊,將邊上的苞谷杆點著了。火升起來,煙霧也冒了出來。火車是看不見前面有人橫陳在馬路上的。然後,他隱藏在煙霧的後面,看著火車開了過去,這才離開了。
離開就是離開了,殺人而已,他經歷過太多這樣的事了。
他重新回了那個小屋,把裡面存放著的乾糧都拿了。這才冷靜的找了個地方貓起來。很快,村里就會辦金老三的喪事,一旦辦喪事,那鬧鬼的夫子廟就更沒人敢靠近了。他得回去把錢取了,只要把金子取出來,他就有辦法一路南下,然後……
於是,這天晚上,他踏著月色來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在不遠處的大樹背後,藏著兩雙眼睛。
四爺和林雨桐看著有人貓著腰過來,然後警惕的四下看看,又去把一根繩子綁在距離井口最近的一棵樹上,抓著繩子,試著往下墜了墜,覺得合適了,這才抓著繩子,去了井沿,慢慢的下去了。
林雨桐正要過去,四爺輕輕拉了一下,朝另一邊指了指。只見一條小路上,閃出個人來。
李月芬?!
此時的李月芬,直愣愣的就過來了。她一點都沒有隱藏她的身形。到了井跟前,見了掛在樹上的繩子,就詭異的笑了一下。
然後慢慢的把繩子解開,拎在手裡,卻沒急著往井下扔。
她趴在井沿上,借著月光朝下看,井裡時不時傳來向黨的咒罵聲,想來,他下井之前並不知道他藏的東西被人取走了吧。她的嘴角翹了翹,好似要笑一般。
然後走到一邊,吭哧吭哧的把青石的井蓋滾過來。
這麼大的聲響,井裡面的人肯定是聽見了。
向黨暗道一聲不好,抓著繩子要上去,卻沒想到一拽——繩子下來,再一拽——繩子又下來了。他徹底的慌了:“誰?”這一聲問出去,他頭上的汗就下來,比剛才看到井裡面的情形還慌亂,“誰?誰在外面?別裝神弄鬼,老子見過的死人不比活人少……”
外面沒有說話聲,只有搬動什麼的聲響。
不大工夫,沒聲音了。他驚疑不定的朝上看,突然,井口上突然伸出個頭來。夜裡了,能借上的只有月光。此人面朝下,月亮照不到她的臉上。不過從攏起來的髮髻看,這是個女人。
他的眼睛眯了眯,到底是做過夫妻的,再看了兩眼,把心裡的恐懼趕走之後,就很容易發現,這是:“……李月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