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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灘下面,沒有移民過去的時候,就是荒灘,沒有人煙。部隊在那裡打靶訓練,不受什麼干擾。後來移民過來了,原來的打靶訓練場依舊是部隊的,其他地方劃歸民用了。
如今部隊的條件不一樣了,這邊的靶場已經有好幾年都沒怎麼啟用過了。
四爺明白廖主任的意思了,“你是打那千畝靶場的主意。”
那玩意可是軍用的,屬於部隊的產業。
廖主任就笑:“荒廢著也是浪費,要是真不用,咱們承包下來,也是資源利用嘛!軍民一家親,不是什麼違反政策的事。這事別人辦不了,但明縣長肯定能辦……”
是說明光。
他是軍轉幹部,當了地方父母官之後,跟當地駐紮的部隊關係很好。而能說動明光的,也就四爺了。
部隊上的地,好些個軍墾地,往出承包的都不少。這事不是不能辦。
“但誰來辦?誰有能力承包下來。”叫千畝靶場,那肯定是千畝多的土地。這得多大一筆資金,錢從哪來?不能空口白牙的說承包就承包。一說錢,就往幾年後有收成了再償還。空手套白狼,這事肯定是不能幹的。
廖主任砸吧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著大肥肚子:“你看老弟,這不是哥哥為難嗎?你給出個主意……”
主意?
啥主意?
想占便宜不想掏錢的主意?
四爺轉著手裡的酒杯,“這麼著你看行不行……”他將酒杯往桌上一放,“老兄需要果源,咱們將來給你種出來就行,別管我是怎麼操作的,水果優先給你,你看行嗎?”
廖主任嘴角動了動,這事其實誰來干,都不能叫果樹一夕就結果。自己想摻和,問題就是自己真拿不出那個錢來。別說供銷社有錢,有錢也是大家的錢。果園是三四年的投入不見產出,大家能同意才見鬼了。
今兒這事說到這,就沒法說了。
優先給自己,這算是全了自己的面子。可這三四年之後,誰知道自己還在不在這個位子上坐了。本來是想給單位辦點好事的,結果前後這麼一算,好像自己能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的很。
敲定了等果園籌備起來就過來簽訂一個購銷協議,這事暫時跟廖主任他就沒啥關係了。
跟那人分開,林雨桐就笑,“你又給自己攬事。”
果園的事不是沒想過,關鍵是怎麼幹?
其實這事一系列的事情。果園建起來了,好的水果打上商標往出賣,不好的直接就進果汁廠。果渣出來也不會浪費,飼料里不可或缺這一類的原料。然後飼料出來又餵豬餵雞,豬糞雞糞拉到果園就是糞肥。
整個一綠色生產鏈。
事是好事,關鍵是吧,錢從哪裡來?
四爺嘆氣:“也不光是為了掙錢,部隊上的生活如今也就那樣……跟部隊後勤直接合作也行,他們出土地,咱們出技術出資金,將來收益分成的事好算,吃虧占便宜的都沒什麼意思。將來這果園、果汁廠、飼料廠、養豬場,凡是相互掛鉤的企業,都是復員軍人優先。不說將來八成是復員人員,那也得是再六成以上……”
林雨桐就聽著,聽著就笑:“你這是給我找事呢。”
農學院出來了,現在謀劃的這些也就初見成效了,那時候再回頭看這些安排,好處自然就體現出來了。
兩人一路說著,就開車去接韓彩兒。
四爺喝了點酒,林雨桐不叫他開車,自己坐在駕駛座上,開車就走。
車窗的玻璃半開著,來來回回的人都看林雨桐。這時候的女司機可是不怎麼多見的。
車停在供銷社外面摁喇叭,不多大工夫,韓彩兒又是大包小包的出來了,看得出來,給邱成拿的東西邱成根本就沒要,東西是怎麼拿來又怎麼拿回去,根本就沒打開過。
到了車上,韓彩兒的眼淚就下來了,跟林雨桐哭:“那王八羔子就是個沒良心的!”
林雨桐開著車,也沒回頭看她,只試探著問了一句:“吵架了?”
本來就是那麼一問,在單位上吵起來這不合適,很丟人的事。
結果這一問,人家韓彩兒大聲道:“我能不吵嗎?誰叫他不干人事了?”
林雨桐嚇了一跳:“你在人家單位這麼大的嗓門吵了?”
“他不要臉!”韓彩兒一下子就激動起來了,“一個單位上怎麼了?男男女女的也不知道避諱!見過誰家的男人跟人家大姑娘小媳婦說說笑笑的……”
不是!一個單位上的同事,這不是在所難免的嗎?
這真要是跟那些大姑娘小媳婦有個這個那個的事的話,是不會當著媳婦的面這麼著的。
林雨桐就跟她說這個道理:“……一塊共事,男女同事,還能見了面不搭理?就是咱們村的,那男女見了面還都不打招呼了?”
“那你見誰家的男人不在,別的男人去串門的?”韓彩兒這麼問了一句。
這是說,要是家裡的男人不在家,男客來了基本就不坐,很多都不進門就直接走了。不會跟人家的媳婦獨處一室的。
男女大防之禮,其實一直都不曾消亡過。
這話是沒錯了。但是單位上又有點不一樣。怎麼個不一樣呢?過去的單位,好些是辦公室跟宿舍合二為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