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3頁
四爺跟林雨桐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弘晝吃的狼吞虎咽。這樣子瞧著叫人覺得心酸。
弘晝放下碗,起身要見禮,四爺摁著他,“免禮了。吃吧,先吃飯。”
弘晝嘿嘿笑,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筷子往嘴裡扒拉,還不忘翹起大拇指對林雨桐笑,“皇額娘是這個……您演得跟真的似的。”
林雨桐遞了一碗湯過去,“小心噎著。”
弘晝端著三兩口就喝了,“還是皇額娘做的飯好吃,這半年差點想死我。”
扒拉了一碗飯,喝了一碗湯,那股子餓勁饞勁過去了,這才慢慢說起了這半年的經歷,“……在船上兒子吃不慣上頓魚下頓魚的日子……想了個辦法改善伙食……”
怎麼做的呢?靠岸找塊空地,畫上十六個或是三十個格子,然後每個格子裡都擱著大小不等數量不等的魚,弄幾根魚竿,將魚鉤換成大鉤子,然後在岸上擺攤。旱地上釣魚,一文錢一次,顯示一盞茶,一盞茶的時候不管釣多少都行。只要格子裡有一條魚被釣起來了,這個格子裡的其他雨也都歸他所有。
一條魚再小,那也得有三四兩,人少的夠一碗湯了。湊熱鬧的不少,想占便宜的更多,一個人扔進十來文錢弄一條魚都覺得是走了運了。如此下來,跟賣魚其實差不多。不管是什麼噱頭,魚換成了錢,錢換成了米菜油,不等到地方,上上下下都他的觀感都很好。
“因為識文斷字,就在碼頭做了帳房……後來想辦法認識了王朵兒,就是今兒見到的那個丫頭……”弘晝有些尷尬,好似也覺得他自己的做法不怎麼光明似得,“其實兒子也不是主動招惹她的……”
這是四爺和林雨桐都不想聽。弘晝到底是皇阿哥,出身跟教養在那裡放著呢,不說其他,只站在那裡的氣度,就跟別人不一樣。不是說皇家的孩子就一定又多好,他們身上的不一樣很多都是源自於自信,源自於優越感。這種東西是骨子裡帶出來的東西,更改不了。因此混在一圈糙漢子裡中間就特別醒目,也特別招小姑娘喜歡。這一點不用解釋,四爺和林雨桐也都能想的到。馬上打斷他,示意他講重點。
重點就是,“……這個王朵兒的爹可不是個等閒人物,這個人在漕幫沒有什麼職務,但卻人人敬重。怎麼說這個人的身份呢?”他一拍腦袋,“吳用!他就是漕幫中的吳用。”
這麼一說,林雨桐就明白了。軍師級的人物。
弘晝端著湯碗,眯了眯眼睛,“王雲海,舉人功名。中舉那年才不足二十歲。只是運道不好,祖父母、父母的接連過世,守孝就守了十年。出孝了,能科舉趕考了。偏又出了意外。臨出門的時候,懷孕八月的妻子被權貴家的瘋馬給驚了,早產加難產,生下個女兒他老婆卻沒活下來……我打聽了當年的事,應該就是意外。不知道誰家娶親放鞭炮,結果驚了賀客的馬。當年受傷的據說十多個人,王雲海的老婆是被人推搡一下摔了一跤才……據說,那家辦喜事的人連同那位出身好的公子每家每戶都上門道歉了,給了銀子,甚至他老婆葬禮的時候,人家去人還祭奠了……”
林雨桐明白了,弘晝是想說,這人如今反朝廷反社會,跟他自身性格偏激不無關係。
她朝弘晝點點頭,表示明白。
弘晝這才借著往下說,“王雲海沒有娶妻,肚子一個人拉扯大閨女,對其十分寵愛。甚至是溺愛……”
看的出來,今兒那姑娘說話很沒有教養。
弘晝嘆了一聲,“黏上就甩不開,因著王雲海的關係,耐著性子跟他玩。沒多久,王朵兒求了她爹,叫她爹收我為徒,王雲海對他閨女是有求必應,兒子跟在了王雲海身邊,但他並不信任兒子……他在京城裡有許多故交好友,這些人也都是讀書人,在哪裡做什麼,全然都不知道。可哪怕是在官宦人家做西席,這消息也比別人知道的多。兒子猜測,他肯定寫信叫人調查過兒子的身份……”
所以說這走捷徑是有利有弊。那條路都不是好走的。
要是這麼說,似乎就說的通了。
假設王雲海寫信叫故友調查一個叫周宏周五爺的人,而他的這個故友正好在某個神秘人物府里做幕僚或是先生,這位先生想調查,自己出面的可能不大,不過是通過東家府里的下人管家來幫著處理。這就有肯能叫他們的主子知道這要調查的內容。弘晝這個化名並不怎麼高明,弘晝周宏,又恰好排行為五。很容易就聯繫到莫名其妙被罰到皇陵的五阿哥。皇陵那邊查起來可就更容易。尤其是這位神秘人物的身份不低的情況下。
四爺手裡捏著老七轉過來的密信給弘晝:“看看是不是你寫的?”
弘晝只瞄了一眼,然後就搖頭,“不是!”
“有沒有可能是你在王家的時候不小心露出點什麼去?”林雨桐又問了一句。
弘晝還是搖頭,“不可能!兒子從來不在王家弄這個……”
只能是密信傳遞途徑出了問題了。
對方並不知道另一頭傳遞消息的是弘晝,但關注這條渠道應該有些日子,對方還有在術數方面造詣深厚的人物,要不然這密信是破解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