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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桐不由的心裡一嘆,有些事情往往就是毀在這種不起眼的小人物身上。他的一點私念,差點壞了大事。不!這已經是壞了大事了。那個錢剛要真是自己人,那這死的也未免太冤枉。
她抬起胳膊隱晦的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了,再不能這麼耽擱下去了。關三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他這純屬瞎想。林雨桐的目標是順利帶走於曉曼,所以根本就不會幹出打草驚蛇的事。因此,關三也不能無緣無故的失蹤。其實,現在也才過去兩個小時。
時間不早了,林雨桐起身,從角落裡抱出一罈子酒來,放在關三的旁邊,“喝!”
“啊?”關三有些沒明白,“喝?”
林雨桐一個冷眼過去,“還要我餵你?”
不用!真心不用。
他動了動身子,胳膊好像能動了,雖然還是不靈活。將罈子的蓋子揭開,一股子酒香就瀰漫開來,“好酒!”他不由的感嘆了一聲,嘴裡又口水分泌,“這多不好意思。”
林雨桐只冷眼看著,“快!我叫你停你再停。”
“啊?”關三抱著罈子的手一僵,這可是兩斤的量。他大概明白對方的意思了,這是要把自己灌得昏迷不醒,給他們爭取時間吧。不過這樣也好,雖然不能升官發財,但至少小命保住了。兩斤白酒,要不了命的。想到這裡,他再不猶豫,抱著罈子就喝。這一通猛灌,肚子裡馬上就翻江倒海起來,他停下,彎腰想吐。卻被一雙手扶住了。不知道她按住了哪個穴位,那股子想吐的勁一下子就被壓下去了。他心裡叫了一聲苦,這大夫要是折騰起人來,那比劊子手還可怕。這吐出來還好,這不吐,可就真是醉實在了。
見他喝不下去,林雨桐硬是給灌了進去,將這兩斤白酒都給灌下去了。
這酒的度數可不小,六十四度。他不是休克,也得重度昏迷。而且,出了這樣的事,天亮後自然有人將他送到何衛華手裡。去了那裡,他還想活著出來嗎?
因此,她沒有做多餘的手腳。只將人又搬到前面的大廳,桌上杯碟散亂,一片狼藉,叫關三趴在桌子上,收拾好這些,林雨桐就蜷縮在灶膛前,只管睡她的。
天亮了,買羊湯的人陸陸續續的來了,這門板是打開了一個,再往裡面一瞧,嗬!好傢夥!這是有人在這裡鬧了一宿。自然有人認識‘喝醉’的關三。
“噯……我說你醒醒。”有人搖晃林雨桐,“你這是給我們科長喝了多少。”
林雨桐揉揉眼睛,“沒給喝,是他硬要喝的……”然後猛地去看酒罈子,“哎呦,這可是兩斤酒呢。五十年的陳釀,人家給二十塊大洋都沒賣。我說不給錢不能喝,誰知道他硬搶……”
酒罈子抱出來,那股子香醇的酒味還在。這話自然就更可信。
可不是!這多好的酒啊。可惜了的。
林雨桐不依不饒:“你們誰給付錢,不給我找你們長官去。我這小本買賣,一塊錢沒賺到,賠進去二十,這什麼世道,還講不講理?”
周圍的老百姓就跟著心有戚戚,這可是一筆巨款。
那幾個當兵的哪裡還敢留著,架著關三就走,“誰喝的你找誰去,跟我們可不相干。”
一個比一個溜得快。
林雨桐朝眾人擺擺手,“這生意做不成了,做不成。不賣了,再賣連鋪子帶人都得賠了。”
說著,順勢就將門給關上了。
於曉曼一起來,就聽說關三被送到了衛生隊,說是在小羊肉館子給喝醉了。她心裡一跳,這就是成了。她沒出門,在屋裡一遍一遍走動。將地圖,城防圖,火力配置,人員搭配,這些東西一一都用心記在腦子裡。又把要帶走的東西都收拾好,帶不走的屬於私人的東西,比如內衣,手稿等物,都悄悄的給燒了。自己出了一身衣服,還有身上貴重的錢財,剩下的事帶不走的。而她這些年的積蓄,其實都托人存在海外的戶頭上。這錢是說不清楚的一部分錢財,她不打算叫人知道,也不準備再拿出來。槐子曾經就警告過她,這裡面灰色的東西太多,別因為這個引來麻煩。而身上的錢財,她留了幾塊大洋,還有兩根金條。剩下的全都裝進匣子裡,趁著出去巡查的機會帶去了城外,埋在了在她看來,段時間內都不會有人翻動的地方。將位置悄悄記下,這才往回走。這東西哪怕丟了,也比帶在身邊安全。就是身上的金條,也是為了上繳的。這個數量交上去,是合適的。多了,只怕就要遭人詬病了。不管是什麼人,終究都逃不開人性的弱點。
從城裡回來,於曉曼藉口看望關三,去了一趟衛生隊,見了何衛華。
“家裡來人接了。”周圍確實是沒人,於曉曼趕緊說了一句。
何衛華手裡忙著,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聽著,“你跟著撤離吧。我暫時走不了。”
“怎麼?”於曉曼不解的看過去,“現在不撤……”
“我知道。”何衛華拿著藥瓶搖晃著,臉上帶著笑,“你已經被人盯上了,但是我沒有。老家有人在等你,而我則無牽無掛。總得有人堅持到最後。我想做這個堅守在最後的人。”說著,見於曉曼並不贊同,他擺手道:“別勸我,我確實是還有任務。你懂規矩,這是保密的。放心撤離吧,等勝利了咱們還能再見。放心走吧,關三這裡有我照看。錢剛不會白死的,我會好好關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