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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畫眉又朝四爺撇了一眼,“一定一定!”
說著話,就有人說是酒席好了,問要擺宴嗎?
“擺!都餓了吧。咱們吃飽了喝好了,接著再玩。”陳挺豪爽的一揮手,就有人收拾桌子,宴席上來了。
林雨桐也算是長了見識了。就就利索的夥計先端出四隻銀碟裝的水果,中間另有一隻很大的糖果盤。這夥計一邊放,一邊高聲唱名:“四碟水果——暹羅文旦、花旗橘子、芭蕉、水晶梨。”
暹羅文旦這名字陌生,但林雨桐瞧著,那就是泰國柚。柚子的皮都全部剝光,只剩下果肉在盤子裡看起來晶瑩光潔;那花旗橘子,就是橙子。離四爺最近的的水果是芭蕉,他也沒想吃的樣子,手裡端著茶杯。倒是對面的馬祥伸受要拿花旗橘子的時候,一直在旁邊沒有存在感的姑娘,用她纖纖玉手拿了過去,然後剝皮,利索的送到馬祥的嘴邊,就見馬祥一口一口的吃了,一盤子就四個,他一氣吃完了。也不知道是水果好吃呢,還是美人伺候的好。就見吃完之後,那姑娘拿出帕子,給這位陶醉的客人壓了壓嘴角。這個服務態度,真是不服不行。
等果盤過去了,才是上菜,這菜一上來,林雨桐更咋舌,這菜餚並不是由妓院中的廚子做的,而應該是他們代辦的,那可都是有名菜館點的特製菜。四隻冷盆是由八仙樓湘菜館做的,四個熱炒是川菜館“客來春”做的,烤鴨和蜜餞是由德和順酒樓做的,白汁排翅和蜜炙火腿,是“鴻賓樓”做的。這些菜在京城可是赫赫有名,就是去店裡吃,那每天也都是限量供應的。而如今卻都是送了過來,而且每一道菜都是精品。
這筵席一開,陳挺就吆喝上了:“叫本家來,把你們的姑娘都打發上來吧。”這本家,應該是稱呼老鴇子的。於是很快,每一個客人都叫兩三個小姐陪坐,林雨桐不光是撈了個座位,身後也還一樣跟了倆大姑娘。看著四爺身邊要給四爺夾菜斟酒,尤其是那個畫眉的,‘矜持’的挨著四爺坐著。林雨桐的眼刀子就朝四爺甩過去。四爺笑了笑,這才道:“枯坐著吃酒也沒趣,誰會唱兩嗓子?”這話一出,響應著雲集,只要客人肯點,那就是都是要給錢的。四爺卻一指畫眉:“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聽小姐唱一曲?”
畫眉的眼睛瞬間就跟落入了繁星一般,燦爛極了:“榮幸之至!”
於是,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唱戲的唱戲,唱小調的唱小調,大家吃得醉醺醺。另一桌的客人好似都是生意人,到了這個一個個都成了豪客。平時彼此的關係如何,誰也不知道。但好似在這種場合,那真是相互親熱得猶如親弟兄一般。這些人也沒在女人身上多流連,只是叫在一邊倒酒夾菜唱曲子,而他們則時而在一起嘀咕,說的很熱鬧。聽了一會子,林雨桐才有了明悟,原來現在這個時代,來堂子裡大多數情況都是生意人交際場合,有許多大生意都在這裡中三言兩語講成的,所以逛窯子、吃花酒,算不得是嫖,好多人的一切生意,都到這裡來談。甚至,這堂子還有了另一個雅稱,叫做‘生意浪’。客人如此講,妓女也是如此講,口頭絕不提“妓院”兩字的。
陳挺揮手,打發掉架在他和四爺之間的女人,然後側著身子湊到四爺身邊。四爺也低著頭迎了過去,兩人開始咬耳朵說話。
“老弟啊!”陳挺的嘴裡噴著酒氣,“我這次邀請你可是有點冒昧。但是是真有事跟兄弟你談。”
四爺笑了笑:“您是上面派來的,有什麼話不能辦公室談。叫您這麼破費,多不好意思。”
陳挺嘆了一聲:“老弟啊!這不是開不了口嘛。”
“您說。”四爺一臉的笑意,臉上的神色半點都不動。
“兄弟你的本事,我這是才知道。真的!”陳挺一嘆,“我是想推舉兄弟你……”
“推舉?”四爺挑眉:“向誰推舉?”
“還能有誰?”陳挺呵呵一笑,“你放心,以兄弟的才能,上面一定會重視的。如今咱們的武器可都是要靠進口。則絕對不行!你的課,我也在外面聽了。深有感觸啊!放你在學校教書,那可真是浪費人才。”
四爺心裡瞭然,這歐陽一一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給陳挺出主意,將自己推薦給當局。同時作為選才有功的陳挺,可能還會作為自己的頂頭上司。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自己的每一項研究,大概都得過陳挺的手。過了陳挺的手,也就落到了他們的口袋裡。
他呵呵笑了笑,試探道:“那麼您將來……”
“咱們兄弟一起共事,也做出一番事業來。”陳挺哈哈一笑,十分神秘的道:“只要兄弟你點頭,一切都不是問題。我不拿你當外人,要是上面沒有說得上話的,我也不敢耽擱兄弟你的前程。實不相瞞,宋家跟咱沾著親呢。”
原來如此。
四爺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趕緊舉杯:“要是不應,在下豈不是不識抬舉。”心裡卻覺得,這個陳挺要是不除,恐怕會有大麻煩。既然不想叫他活,那麼,如今答應他又何妨。
這個回答陳挺很滿意,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臉上叫著:“本家!本家!”那本家就是之前見過的矮胖的女人,上來句笑眯眯的對陳挺行禮。陳挺十分有氣勢的道:“今天你們伺候的不錯,得好好賞賞,這席面,用了心思了。我也不小氣……席賞二百元吧。”這個數目可真是打手臂了!那女人一聽這個數目,矮胖的身形雀躍著好似要跳起來,就聽她拉長了嗓子,高聲喊道:“陳先生席賞二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