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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是這樣了,那才是最糟糕的情況。
所以,在說服太子的時候,尤其是在說服太子對付一個年老體弱又明顯病入膏肓的帝王的時候,怎麼說都是缺少說服力的。
怎麼辦?
林雨桐皺眉,都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可如今她對宮裡,對那位帝王,了解多少呢?一刀可斬斷亂麻,但也得知道這亂麻在哪裡。
所有不為人所知的,都是隱患。
她是這麼覺得的。
當然了,要是太子能動一動雷霆之怒,那這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可是太子現在動了嗎?
林雨桐密詔了三娘子:“有什麼動靜?”
“往宮裡送信了。”三娘子這麼說。
林雨桐嘆了一口氣:“等……是辦法,但也不是辦法。”
三娘子‘嗯’了一聲,太子的‘等’是穩妥。可太孫的‘動’卻能保證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裡。
細想想,孰對孰錯,還真不好說。
她就問了一句:“那殿下呢?您想如何?”
林雨桐苦笑一聲,隨即搖搖頭,“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三娘子愣了一下就明白了:太孫勸太子對皇上動手,太子猶豫不前。如今自己問太孫對太子如今的這種態度有什麼應對措施,是背著他干呢,還是逼著他干呢。太孫同樣的猶豫了。太孫為什麼猶豫了?那是因為太子是他的父親。一個做過錯事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但卻一直想盡力彌補的父親。所以,太孫心裡有一千一萬個對太子的態度不滿,卻從未升起過任何不該有的心思。反之,太子對皇上呢?早年,太子還年幼的時候,想來皇上應該算是一個好父親。那句話是怎麼說的,縱使他有千日的不好,總有一日是好的。太子的猶豫,未必沒有這一層的情感在裡面。
都說成大事者,不需拘泥於這些‘情感’,但莫名的,不論是太子還是太孫,身上表現出來的這一絲柔軟,卻叫人莫名的安心起來。
有這麼一個懂情義的君王,應該不是壞事。
林雨桐收斂了心神,對太子的那一絲微微的不滿和失望煙消雲散了。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自己都做不到,何必強迫太子去做同樣的事呢。
可反過來想,這次的談話也不是毫無收穫。至少叫她對太子的認識更近了一步。
“那現在,殿下想怎麼辦呢?”三娘子含笑問了一聲。
怎麼辦?
林雨桐擺了一下手:“叫我想想,想想該怎麼辦?”
三娘子微微一嘆:“臣等著殿下的召喚。”
林雨桐輕輕的‘嗯’了一聲,叫三娘子先退下了。
林恕進來,伺候林雨桐梳洗:“您該早點睡了,打從回來,哪天早睡過?”
林雨桐招手叫林恕道跟前來,低聲囑咐了幾句。
林恕連猶豫都沒有,輕輕應了一聲,就去忙活去了。所以,還是從北康帶回來的人,用起來最得心應手。
這麼想著,就喊門外的明凡:“進來一趟。”
明凡不明就裡,推門進去了。
林雨桐靠在床頭,一副要睡的樣子,樣子有些疲憊,頭髮披散著,明凡不敢直啦啦的看,只微微低頭,叫了一聲:“殿下。”
“嗯。”林雨桐指了指一邊的凳子:“坐下,咱們說說話。”
明凡恭敬的坐下,等著林雨桐問話。
結果主子的話還沒說呢,那個大咧咧的丫頭就闖進來了,她端著托盤,看著明凡的眼神不是很和善,但到底沒言語,把托盤放下,從瓦罐了盛了湯出來,給了林雨桐一碗。在林雨桐示意下,也遞給明凡了一碗。
明凡有些惶恐:“奴不敢。”
林雨桐端著湯碗就喝:“你嘗嘗,味道不錯。趕緊趁熱,喝完我還有事跟你說。”
說著,又是咕咚兩口。見明凡端起碗了,林雨桐復又起身,將香爐里的香點燃了,“醒醒神。”她是這麼說的。
明凡就看邊上嘟著嘴的丫頭,沒見她有半絲要代勞的意思。這丫頭是從北康帶回來的,反正從北康帶回來的人在太孫面前都是不一樣的。就好像現在,她對於叫殿下親自動手幹活一點多餘的反應都沒有。他只能就認為這是在北康生活的後遺症。想說一句這是不對的,這樣的奴才就該拉下去打死。想想還是算了,只要殿下覺得沒問題就沒問題了。
這麼想著,就喝了一口湯,味道確實也還算不錯。可還沒來得及細細的品咄,緊跟著,眼前好似黑了那麼一下。
再然後,身子都有些晃悠。
壞了!
他心裡一驚,手裡的碗一松就要落下,恍惚間一隻白皙修長卻又有力的手伸出來將碗穩穩的接住了。
林雨桐笑了笑,看看明凡,又看看房樑上面,這才低聲道:“不是不信任你們。是我要去宮裡辦點事,你們知道了,萬萬是不准我去的。只能委屈你們了。”
房樑上的風影一個恍惚,用盡了最後一點意識把自己固定在房樑上才沒有掉下去。
而林恕則在屋裡上下的看:“你們?除了他還有誰?”
這個傻丫頭。
“快點!”林雨桐催促林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