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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長青先是端起來聞了聞,接下來才抿了一口在嘴裡轉了轉,“香!聞起來香,喝起來香味更醇厚。好茶。”
四爺微微一笑,開門見山:“都說方先生是趙王的心腹幕僚,我今日請先生過來,就是希望先生給趙王傳點話。”
方長青轉了轉手裡的茶杯子,“看四爺行事,可不像是甘於受人轄制的人。叫在下給趙王傳話?除非四爺肯效忠趙王,否則,哪裡就有傳話的必要呢?”
四爺哈哈一笑:“方先生,爺的意思,不相信你會不明白。你這個條件開出來,明知道我不會答應,又何必多費唇舌呢?”
方長青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正色道:“想來想去,在下還是想不透,四爺為什麼非得走這一步。如今,趙王當日準備的所有東西,都歸四爺所用。趙王難道會不清楚,算計他的到底是誰?以在下對趙王的了解,他此刻恨不能啖其肉飲其血。您還能指望他盡棄前嫌?再說了,趙王已經是一顆廢棋,四爺此舉,在下還真是不明白。”
四爺給方長青續了一杯茶,才又道:“方先生,這世上,從來沒有無用的人。端看用人的人怎麼去用了。在你看來,趙王已經不用考慮,但在我看來,爺唯一能合作的,就只要趙王。爺現在,需要趙王。而趙王,更需要爺。”
方長青眼睛一眯,詫異的看向四爺。這話也不算錯。趙王在朝堂上,可以說是一敗塗地。但是若是讓朝廷相信,趙王跟四爺之間,是存在某種親密的關係的。那麼,皇帝會怎麼看?朝臣會怎麼看?離開了京城,這些人就真的甘心嗎?尤其對於皇帝來說,京城還在趙王的遠程控制中,可比落到異性人手中,叫人放心。這是趙王唯一一次東山再起的機會。北邊丟了,可還有更為富庶的南方。在趙王看來,如果能藉助四爺,重新立足。然後順利拿下南方,轉身再收拾殘局,劍指北方,未嘗不是個好辦法。
所以,趙王不會拒絕在一定程度上幫四爺一把。越是在朝堂上為京城爭取,越是能證明他跟四爺得關係。這是一個對哪一方都有利的事。
四爺看著方長青,“方先生,從大處說,這也是對百姓更有利的選擇。北地,需要賑災,需要來年的種子,耕牛。從小處說,你作為幕僚就該以主子的利益為先。再往小處說,方先生的家人,都已經去了金陵。趙王失勢,你卻早就上了趙王的船。你的家人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趙王不倒,你家裡就有依靠。而你能在北地給趙王謀劃,趙王只會更加照顧你的家人。這是對你,我,趙王三者都有利的事情,我實在想不出,先生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
方長青用手裡的摺扇不停的輕輕的敲打著膝蓋,轉臉問道:“四爺就不怕養虎為患?”
虎?
四爺搖搖頭,就算是虎,那也已經是被套上項圈的虎。趙王作為皇子,做出大逆不道的事,那位皇帝可會容下他?趙王什麼時候死,說到底,還得看自己的態度。自己向老皇帝表態效忠的那一天,就是趙王的死期。他越是想抓住北地不放,老皇帝越是會容不下他。自己這個主意,看起來是很美妙,很誘人,但也是被下了砒霜的糖果,甜蜜卻也致命。
他沒有跟方長青解釋的意思,只是舉起茶杯,等著方長青。
而方長青沉吟樂片刻,還是舉起杯,跟四爺碰了一下。
兩人之間的協議,就算是完成了。
方長青心裡存著事,也沒有在四爺這邊多呆,就急匆匆的走了。
而四爺微微一笑,叫程峰將茶具收了,才起身回了後宅。
林雨桐已經將飯菜擺上炕桌上了,四爺連吃了三碗飯,“以前就沒覺得鹿肉這麼香呢?”
這是饞狠了!
林雨桐收拾了碗筷,就問起了叫方長青的事,“談的可還順利?”
四爺點頭,“很順利。放心!”
說著話,四爺就炕炕上一躺,眼睛還沒閉上呢,就又聽見程峰的腳步聲。
沒完沒了的事啊。
四爺起身,林雨桐也跟著去了前面。
誰知道,這次的消息,卻叫兩人嚇了一跳。
這次,是城外西山大營的何將軍叫人來送信。說是城外又抓住一批昌雲縣派來的人,身上搜出了一封書信。這書信不是給四爺的,而是給殷老二的。
落款寫的是殷三壯。
這是老爺子的名諱!
不管怎麼分宗,到底是親生父母。四爺和林雨桐能冷漠,但是卻無法代替殷老二做決定。
信上,還寫了,他會帶著鄉親一起,前來投奔。
親祖父要來投奔,一點都不管,這說不過去。
可這要管的話,怎麼管?說是帶著鄉親,這些鄉親是幹嘛的?誰知道那包裹里藏的是不是匕首。
四爺看著一封謄抄來的書信,從這上面無從判斷這信的真假。但是,他和林雨桐都知道,這信八成是真的。
殷老二聽四爺念了信,就呵呵冷笑,“這可真是親爹啊。掉腦袋的事,他一點都沒忘了我這個兒子……可我還得給老天爺磕個頭,慶幸我爹沒被洪水給淹死,還能活下來,繼續坑我這個兒子……”
四爺趕緊道:“老爺子不會寫信,又不識字。這也未必就是老爺子自己的意思。許是被人打著旗號也不一定呢?爹啊!我就是想聽聽你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