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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楚念切斷了他們的關係,是楚念割裂了他們的友誼,而他連一個被拋棄的理由也沒能知道。
他開始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吃早餐,一個人做所有原本一扭頭就能拉楚念一塊兒做的事。他有許多習慣改不了,許多細處不能適應,就像是以前的自己缺了一半。而他自己的東西,像是楚念用過的筆,穿過的外套,戴過的耳機,信息素的味道已經很淡了,幾乎隨時會徹底消失。
過了差不多兩周他才冷靜下來,細想楚念轉學的真正原因,開始可以換位思考,說不定楚念是有什麼難處。
楚念的難受不亞於他,不單心理上的,還有身體上的,一是標記的作用還沒褪去,Omega 不能夠離開自己的 Alpha 太久。二是因為賀元其易感期下嘴沒個輕重,把他腺體傷著了。
他忍了兩周都不見好轉,才不得不去了醫院。
那天他站在診室的門外等待,忽然門被向里拉開,從裡面走出一個怒氣沖沖的 Omega。他後退幾步,見 Omega 對著診室大喊:你等著,我一定要去投訴你占我便宜。這時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膠皮手套的醫生從裡面走出來,語氣平靜卻坦蕩:你想去就去吧,我這邊有監控。
楚念愣了愣,認出是陶思過生日那天,在 KTV 門口幫他處理被吐髒的球鞋那位 Alpha 醫生!
周圍的人聽 Omega 那麼說,紛紛側目投來眼光,對著陸維一通打量。醫生猥褻患者,這種事情新聞上偶有聽說,卻都是第一次見。Omega 不依不饒,揚言要告陸維,四周圍觀的人多了起來,開始七嘴八舌地低聲討論,有幾個人便懷疑起是醫生真的在看診過程中藉機揩了患者的油。
楚念聽不下去了,衝到陸維跟前,面朝人群喊道:「陸醫生才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有什麼誤會。」
Omega 沒想會有支持醫生的人站出來,不滿道:「你的意思是我誤會了?他明明就摸我了,你怎麼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楚念只顧出頭,卻沒有想到反駁的依據,一時語塞。
陸維也認出了楚念。
他出面結束話題,順便替突然冒出來的楚念解圍,「他不需要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但我沒做的事就是沒做,你大可以去投訴去告我,我診室的監控二十四小時開著,定期檢查維護絕對壞不了,院裡和警方可以隨時調取。」
他態度冷硬堅決,無意再與 Omega 爭論,「還有事嗎?沒事就都散了吧,我還要工作。」 說著便轉身回了診室。
陸維回頭見楚念跟了進來,手裡還捏著張掛號單,朝他笑笑,理了幾下桌上的空白病歷單,拿筆開始紀錄,「哪裡不舒服?」
他工作時的樣子認真而專業,仿佛心情完全沒受剛才那件事的影響。
楚念面色微紅,小聲說:「腺體,好像是腫了。」
陸維抬頭看了他一眼,皺起了眉頭,指著椅子說:「坐下我看看。」 於是便換了副新的一次性手套,由楚念身後掀開他的衣領,用指頭輕輕按壓著仔細檢查起來。
「怎麼弄的?」 陸維問。
「臨時標記。」 楚念低著頭說,「可能力氣太大了。」
陸維沒應,檢查後確定楚念的腺體沒有大礙,才如實說:「傷口痂結得不好,有點輕度感染,腫是正常的,有發燒嗎?」
楚念搖頭。
「沒什麼事,我給你開點藥,外敷一種,內服一種,要是一個星期還不好你再過來。」 說著便洋洋灑灑寫起了藥單。
遞給楚念,陸維才露出一點笑,問:「你怎麼那麼相信我啊?」
楚念還以為陸維不願意再提這個事,原來是要先完成工作的部分,認真想了想說:「你不是這種會占 Omega 便宜的 Alpha,上次我喝多了你都沒把我怎麼樣,還說不能帶我回家。」
「那天很抱歉。」 陸維說,「我過後想了下才覺出你沒有要和我回家的意思,是我誤會了,我跟你道歉。」
「沒錯沒錯,我真的沒那個意思,就是胃不舒服才抓了你一把,本來我是準備找個酒店住的。」 楚念連忙為自己平反,那天賀元其出現得突然,他都還沒來得及解釋。
「那天你那個同學乾的?」 陸維指了指自己的後頸,提示楚念,「下次注意不要讓他咬那麼深,Omega 的腺體很脆弱,容易受傷。」
「他不是故意的,是易感期。」 楚念急著道。
陸維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說到底別人情侶間的事與他無關,他只能站在醫生的角度提醒一下罷了。
「對了,」 陸維轉移話題,問楚念:「那天我說那些話,沒傷到你的自尊心吧?」
楚念眨了眨眼,意識到陸維是在指什麼,忙說:「沒有,而且你說得很有道理。」 可要說一點沒有覺得傷自尊是不可能的,雖然只是誤會,但他做為一個 Omega 竟然對 Alpha 沒有一丁點吸引力,也難怪賀元其不喜歡他。
陸維捕捉到了楚念言不由衷的失落神情,思忖著怎麼能在避免顯得自作多情的情況下維護好一個青少年 Omega 的自尊心,半晌他誠懇道:「你很可愛,真的,是我的問題。」
楚念知道自己並不差,卻的的確確沒什麼自信。他跟賀元其認識了十七年,都不抵陶思來的這半學期,僅有的兩次標記緣於發情期和易感期,僅有的一個吻是因為賀元其認不清人。
除了 Alpha 與 Omega 間野蠻而草率的信息素影響,他沒能讓賀元其動過心。楚念咬了咬嘴唇,覺得醫生是在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