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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拿孩子做個交換

    第382章 拿孩子做個交換

    尉深心下閃過一抹疑慮,之前她對把他介紹給程董事長很是勉強,怎麼今天這麼主動?

    難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鏡片後的眼睛微微一眯,他決定回去就讓人查一下,那邊鳶也已經把車開走,他收起雨傘上車,跟上她。

    他們去了程董事長家,鳶也事先打過電話了,程董事長知道他們會來。

    不過按了門鈴來開門的人,卻是程念想,她高興地喊:「沅也小姐。」

    鳶也彎出一個微笑:「我來拜個早年。」

    「歡迎歡迎。」程念想讓傭人拿出室內鞋給他們換上,還想跟鳶也說話。

    這時,程董事長從二樓走下來,站在樓梯口說:「想想,不是說要跟朋友逛街嗎?快去吧。」

    程念想應了一聲,又對鳶也說:「早知道你要來,我就不約朋友出門了。」

    其實她們不熟,她對鳶也卻很親近,鳶也笑笑:「沒關係,下次我們再約。」

    「好!」程念想馬上答應,換了鞋,拎包出門,走了幾步若有所思地回頭,剛好和尉深對上眼,尉深對他斯文地點頭一笑,她覺得怪怪的,沒有理會。

    程董事長抬起手一引,示意客廳里坐下:「我已經吩咐廚房準備晚餐了,沅總和魏總監今晚一定要留下用一頓便飯。」

    鳶也走向沙發:「那就我們恭敬不如從命,就叨擾了程董事長這一頓了。」

    程董事長指著擺在茶几上下了一半的棋局:「現在還早,我們來下一局?」

    「我上次下圍棋得是四五年前了,和尉老先生一起下的,我的棋藝太差了,他直呼跟我下沒意思呢。」鳶也這麼提起尉父,倒是大大方方。

    程董事長不在意:「沒關係,我們隨便下下,只是打發時間。」

    尉深則道:「那我來煮茶吧。」

    程家別墅的客廳設計得很巧妙,沙發正對著一面玻璃門,門外是一個小院子,有假山有花草樹木,此刻他們在這裡對弈,外面的雪景都成了背景。

    茶香繚繞,沁人心脾,不到半個小時,兩人已經過了十幾手,程董事長贊道:「沅總剛才真是過謙了,你這棋藝,在同齡人里算是很不錯了。」

    鳶也捏起一顆棋子,看過整個棋盤:「都說黑白對弈,濃縮的是格局觀,能得程董事長誇獎,想來這幾年我是有些進步。」說完她就將棋子放下。

    程董事長抬頭笑了笑:「剛說沅總過謙,沅總就又謙虛上了?能在三年裡成為HMVL的董事,沅總的格局當然是比一般人大得多。」

    尉深將茶杯分別放在兩人的手邊,鳶也看了過去,是紅茶,顏色很濃:「以前有個人說我的性子太桀驁,不懂得服軟,早晚會吃虧,那時候我不以為意,只覺得我背後有青城陳家撐腰,身邊有交心的朋友扶持,我能吃什麼虧?」

    程董事長頗有興趣:「後來呢?」

    「後來也是這個人,給我上了最現實的一課,讓我知道人活一世,其實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鳶也收回了目光,「所以在國外三年,我什麼都學了,性子也收斂了,我能有今天,還真是多虧了他教給我道理。」

    程董事長思忖著她的話:「沅總的語氣,聽起來好像不是感激?」

    「是感激,所以我也想給他上一課,權當做投桃報李。」鳶也眸底清冽,「程董事長看到我和魏總監一起來,好像沒有那麼意外,看來是猜到我們的來意了?」

    程董事長抿了口茶,潤了喉,才說:「沅總的意思我清楚,但我還是那句話,想讓我把籌碼轉壓在別人身上,得先讓我知道,賭注夠不夠分量?」

    他還是在問,尉深的身份。

    鳶也眼裡收納著整個黑白棋局。

    上次她沒有說,是因為被尉遲那些解釋給左右了心緒,而這幾天發生的事,重新讓她知道,有些人如果不跌落到塵埃里,不一無所有,是不知道錯的。

    鳶也手背碰到了茶杯,燙得皮膚生疼,但是她沒有收手,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魏總監,做個自我介紹吧。」

    他們合作的時候,鳶也提出過條件,沒有她的允許,他不能公開自己身份。

    現在她讓他說了。

    尉深用帕子墊在紅陶壺的把手上,拎起來,往茶盞里注入沸水,茶香四溢。

    「論輩分,阿遲得喚我一聲——小叔。」

    尉遲的小叔?程董事長驀然一愣:「你是尉老爺子的……」

    尉深微笑:「對,我是尉老爺子的私生子。」

    程董事長萬分意外,他猜測過,以為他是尉老先生的私生子,尉遲的兄弟,沒想到是小叔!

    難怪尉家會藏得那麼深,私生子本就是豪門醜聞了,何況私生子還和孫子差不多的年紀,尉老爺子在里昂,就是這樣修身養性的?

    程董事長在商場上浸淫這麼多年,聽到這裡,已然明白他們是想要做什麼,心裡翻動著。

    「程董事長,你輸了。」鳶也忽然道。

    程董事長一低頭,才發現他的活路不知什麼時候都被鳶也的白子堵死,他嘆道:「我大意了。」

    鳶也將白子一顆顆撿起來:「那就再來一局,我們一邊聊一邊下,程董事長這次可不要再大意了。」

    程董事長深深地看著她:「好。」

    鳶也忽然間有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倏地抬頭看向二樓,那裡空無一人。

    下完了棋,又一起吃了飯,鳶也和尉深直到晚上九點鐘才從程家離開。

    程董事長送他們到門口,望著他們車尾燈離去,再轉身回屋,然後就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人,在看他們那盤因為要去吃飯,就只下了一半的棋。

    程董事長一怔:「你不是陪想想去逛街了嗎?」

    「沒有。」男人淡漠地回。

    程董事長看女兒那麼高興,還以為他終於肯陪她出門。

    他縱橫商場那麼多年,也不是善男信女,不能上檯面的事情也不是沒幹過,唯獨面對這個男人,他始終沒有辦法,不是他有多厲害,而是他的女兒太喜歡他。

    哪怕他對程念想一直冷冷淡淡,也架不住程念想一顆心都撲在他身上,甚至不惜為了他自殺,程董事長就這麼一個女兒,哪能真的看著女兒去死,所以只要他能留在程念想身邊,他什麼都願意去做。

    「你剛才是在家裡?都聽到了吧?」程董事長說,「我以為尉深是尉老先生的私生子,沒想到竟然是尉老爺子的,這個身份,確實是見不得光。」

    但不得不說,小叔要比兄弟夠分量。

    「這是一方面。」沙發上的男人道,「你可以去查一下尉深的母親,你就會知道什麼更加見不得光。」

    程董事長不明白什麼意思?

    男人捏起一顆黑子,考慮著要落在哪裡:「尉深的母親,明年才過五十大壽。」

    五十大壽?程董事長皺起了眉,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問題。

    直到他準備上樓休息時,腦中一道白光閃過,不對!尉深怎麼看都有三十四五歲了,他的母親怎麼會才過五十大壽?

    他一下回頭:「你的意思是,他母親生他的時候才……」

    男人將黑子下在了一個位置,剛好堵住了白子一條生路。

    「十四。」

    這才是,尉深的身份不能見光的真正原因!

    ……

    年二十九,各大公司開始放年假了,尉遲也不用去上班,在書房處理著公務,中途休息時,他下樓去了客廳,看到阿庭在看動畫片。

    阿庭不怎麼愛看動畫片,他的興趣愛好都是在可以碰觸到的東西上,比如畫畫、積木、拼圖或者樂高,這兩天卻以一反常態,只看動畫片。

    尉遲坐在他的身邊:「為什麼不畫畫了?」

    阿庭沒有說話,板著個小臉,尉遲順了一下他柔軟的頭髮:「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的性格這麼像媽媽,當年她生我的氣的時候,也是不跟我說話。」

    很多次都是這樣,至多就是點個頭,或者「嗯」一下。

    阿庭扭頭:「你讓我見媽媽,我就跟你說話。」

    尉遲淡聲道:「不可能。」他擺開畫具,「來畫畫,之前不是纏著爸爸陪你畫畫嗎?」

    阿庭氣壞了,抓起畫筆,刷刷刷在白紙上寫下幾個字,塞到他懷裡,然後起身就跑上樓。

    尉遲將紙張打開,上面就寫著他那天對他吼的幾個字。

    管家走過來,發現他盯著一張畫紙好半響沒有動,臉上好像沒有表情,只是薄唇抿成了一片葉子,他低聲說:「少爺,少夫人來了。」

    鳶也。

    尉遲眸子一斂,將那張畫紙對摺,起身走出主屋,走向大門,遠遠就看到站在鐵門外的女人,她一人來的,車子停在她身後。

    自從尉遲不准阿庭離開尉公館後,門衛沒有他的吩咐,就不敢隨便開門,現在尉遲走過來了,也沒有要他開門的意思,就這麼隔著一道欄杆說話。

    鳶也最先出聲:「我要見阿庭,你可以在場。」

    尉遲搖頭。

    她再說:「十分鐘。」

    尉遲還是搖頭。

    鳶也往前走了一步:「五分鐘。」

    尉遲一笑:「一分鐘都不可以。」

    鳶也抓住鐵欄杆,緊盯著他:「你一定要四大港口和沅家家主的位置?」

    他那天親口提的條件,未曾想現在起改了口風:「我可以不要。」

    鳶也一怔,很快又豎起警惕,他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連港口都不要,那他要的東西必然是更加難得的。

    尉遲也走到了鐵門邊,將那張畫紙遞給她:「這是阿庭寫給我的。」

    鳶也看著他,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什麼藥,他挑了下眉,她才去接那張紙,打開看,只有兩個字——討厭。

    筆跡潦草,不是小孩子寫字歪歪扭扭的潦草,更像是氣憤急了匆匆畫下的那種潦草。

    鳶也眉心狠狠一跳,雖然不是寫給她的,但是能讓阿庭那樣的孩子都寫出這樣的話,可見他把阿庭帶回家後,還和阿庭有了爭吵。

    他居然跟一個孩子吵架。

    鳶也還來不及生氣,尉遲就說:「那天鬧了那一出,讓阿庭討厭我了,我剛才突然間覺得,就算把他強留在我身邊,他也不會和我親了。」

    鳶也捏緊了畫紙:「你想要怎麼樣?」

    「我們做個交換,阿庭給你,小十給我。」

    !?

    鳶也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我去了一趟巴黎,找到你生雙胞胎的那家醫院,出生年月果然被修改過,雙胞胎其實是聖誕節出生的,今年三歲,是我的孩子。」尉遲彎起唇,「我有點意外,當年你那樣走了,竟然還肯生下我的孩子。」

    「……」鳶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不會要你兩個,我只要小十,當然,小十二也可以,孩子現在才三歲,我和你說過,孩子四歲以前的記憶都不會記得,我可以重新養育一個喜歡我的孩子。」尉遲的口吻,就像在談論一筆生意,輕描淡寫地規劃好了利弊。

    阿庭不和他親了,所以他不要了。

    小十還小可以培養,所以他想交換。

    他在說什麼?

    他瘋了嗎?

    他把孩子當成寵物貓?寵物狗?這個不喜歡了就換一個?

    鳶也來之前就做好了會從尉遲口中聽到動怒的話的準備,但怎麼都沒想到,他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她用命生下來的孩子,她朝思暮想的孩子,在他看來,到底算什麼?讓她不得圓滿的報復?還是陪伴他,讓他不至於孤家寡人的工具?

    他混帳到了極點!

    鳶也直接將畫紙丟到他的臉上:「你一個都不會有!」

    尉遲閉了一下眼睛,畫紙的菱角戳得他眼皮生疼,然後伸手接住了畫紙,溫聲道:「那就沒什麼好說了,請回吧。」

    他轉身回屋,鳶也緊盯著他的背影,將唇抿住,上車離開。

    她不是開回酒店,而是開去了機場,她定了機票要去青城。

    想臨走前再來找他一次,本來以為能有商量出什麼……呵。

    候機的時候,鳶也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又看到了日期。

    距離過年,只剩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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