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理直氣壯吃軟飯
第422章 理直氣壯吃軟飯
尉遲太「劣跡斑斑」,連陳景銜這樣知書識禮的人,都無法不用惡意去揣測他。
鳶也一時語塞,老話有一句眼見為實,她原本也很堅定這一點,畢竟要是連眼睛都欺騙自己,那這世上還有什麼可以相信?
然而她也親身經歷,眼見不一定為實,她看到尉遲和白清卿親密,看到尉遲冷眼旁觀她在雪地里爬行說「厭惡了」,看到尉遲搶走她的孩子,可結果,一切都是假的。
所以她現在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她是親眼看到陳莫遷死在她面前,可陳莫遷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不一定。
「咔嚓」一聲響,手銬打開了。
鳶也沒有回頭去看尉遲的神情,趿上拖鞋下床,拿著手機,走出主臥。
尉遲坐在凌亂的床上,想起當年下雨天,陳景銜要帶鳶也走,他們在小路上交上手的事情,捏了捏眉骨,他連大舅子都打,怕真是留下了很差的印象。
鳶也到客廳的小陽台外,經過一晚上暴雨的洗滌,巴黎空氣很是清新,她呼吸著,將這段時間的事情向陳景銜簡述了一遍。
陳景銜聽著,始終一言不發,無法分辨他是什麼情緒,到最後只說一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
鳶也靜默一下:「我知道。」
就這樣結束了通話。
手機微微發燙,溫暖著她像被冰塊凍住的指尖,鳶也輕嘆口氣,從小到大,最疼她的人是小表哥,雖然小表哥冷麵冷情,但她從來不怕他,她最敬畏的人是大表哥,雖然大表哥大多數時候溫文爾雅,但他是大家長,她受他的管教長大,他一不說話,她就虛。
哪怕她現在已經是艾爾諾家的家主,也怕他生氣。
尉遲將一條大圍巾披在她的肩上,連帶著她的人一起抱入懷中,鳶也的身體很快就又暖和了起來。
「尉氏會在這麼短時間裡淪落到這個地步,除了尉深,陳莫遷也功不可沒,他藏得深,但別急,就快了,我會把他弄清楚,不會讓你當陳家的罪人,將來我陪你回去,跟你大表哥解釋。」
鳶也就知道,他是故意撒手不管尉氏和尉家,果然是在算計什麼?
「你想怎麼做?」
「連根拔起。」尉遲只給她四個字,就隨意地靠在欄杆邊,「去換衣服,換完帶我出去吃飯。」
尉總這軟飯,是越吃越熟稔了……
收拾完出門,已經十一點,這一頓算是午餐,他們選了一家中餐廳,服務員剛剛上完菜,鳶也的手機就又響了起來。
鳶也平時的電話也很多,不過大多是公事,而今天這三個,明顯都是私事。
她將手機屏幕亮給尉遲看,尉遲掃了一眼,沒什麼反應,將剝好的白灼蝦送到她嘴裡。
鳶也細嚼慢咽,心忖,可算把她等來了,她還真挺好奇的,她把她引到巴黎想做什麼?
她換了一個座位,到尉遲的對面——蘭道打的是視頻電話,這個角度她才看不到尉遲。
鳶也滑動接通,蘭道那張妝容精緻的臉就出現在了屏幕里,她微微一笑:「小也,在吃飯啊,就吃這些嗎?你還是住到家裡來吧,這次看你又瘦了,讓家裡的營養師幫你制定食譜,這段時間好好養養身體。」
鳶也瞧著她,可能豪門後媽都定製了同款假面具,當年宋妙雲也很喜歡跟她裝出一副母慈女孝的模樣,明明都不知道撕破臉幾次了,可不管有沒有外人在,她都要裝。
不過鳶也沒有太多興趣陪她演,夾起一根油麥菜,慢慢吃著:「還是不了吧,就憑母親這次又給我使了這麼大個絆子,我怕住在一起,哪天晚上我會控制不住去捅母親一刀,到時候就太難看了。」
蘭道面不改色:「你這孩子就是喜歡說笑。我知道,你們年輕人都是不喜歡住在家裡被管著,母親不逼你,你記得要照顧好自己。」
鳶也沒接她的場面話,等著她的正事,尉遲盛了一碗湯給他,她伸手接過。
蘭道以為是服務生,沒有深究,堆砌著笑臉說:「小也,這周日你有時間吧?洛維夫人的生日宴,我和你爸爸想帶你一起出席。」
鳶也挑眉:「洛維夫人是誰?」
「英國德文郡公爵的妻子啊,這次是她六十歲生日,選在法國馬賽港的遊輪上舉辦,我和洛維夫人一起吃過下午茶,跟她提起過你,她對你三年就坐到HMVL董事的位置很是欣賞,一直想認識一下你。」
鳶也捏著勺子,慢慢地攪拌著這碗烏雞湯:「母親替我跟洛維夫人說聲生日快樂,我就不用去了。」
蘭道說:「那怎麼行呢?你從回到艾爾諾家到現在,都沒有在公開場合露過面,這次宴會是個好機會,選在這裡登場,最合適不過。」
鳶也抬頭去看尉遲,尉遲搖了搖頭,鳶也便笑了:「那是人家的生日宴,我怎麼好去搶風頭?」
「洛維夫人還想介紹她的小兒子給你認識,沒有見面就這樣看重你,等見了面她一定會更加喜歡你,搶風頭什麼的,她不會介意的。」
鳶也不為所動:「母親沒別的事,我掛了。」
她伸手要掛斷通話,蘭道終於收起了臉上的笑,聲音也褪去虛情假意:「既然你喜歡打開天窗說亮話,那我也就不再拐彎抹角——我知道,你和李希最近在打5%股份嫁妝的主意,如果你這次能來,我可以給你1%。」
手指停住,鳶也眯起眸子,1%HMVL的股份可不是小數目,她這麼大手筆?
「聽起來好像是又划算又輕鬆的買賣,母親不如說得再清楚一些?」
蘭道坐在花園的鳥巢鞦韆里,有一下沒一下地晃動著:「我跟洛維夫人借了一筆錢,暫時還不上,得和她商量著延期,她現在想見你,如果我不把你帶去,她怕是不會答應再寬限我一段時間,沒辦法,我只能來跟你打這個商量。」
她端起小桌上的錫蘭紅茶,挑著風情的眼角:「反正你最近在巴黎也沒事做,就當是賺個外快,如何?」
這個意思是,她想方設法,把她引到巴黎來,就是想讓她去相個親?鳶也怎麼覺得這話的水分很大呢?
尉遲神情像是想到了什麼,對她示意了一下,鳶也心領神會,拿起餐巾拭了一下嘴角,說:「這樣啊,母親給我點時間考慮考慮吧。」
蘭道不催她:「好,你考慮,周六給我答覆。」
掛了電話,鳶也便去問尉遲:「她的話可信?」
「可以信,我剛才想起來了,蘭道確實跟洛維夫人借了一大筆錢。」尉遲在剃魚骨,「而且這筆錢花得很有意思。」
「怎麼說?」蘭道的身家不菲,竟然還有去借錢的時候,而且還還不上,鳶也實在是太好奇了。
尉遲將小碟子放在鳶也面前,裡面是乾乾淨淨的魚肉,他抬起頭,牆上的水墨山水畫襯出他的容貌愈加俊雅:「這件事有點複雜,你叫我一聲老……」
他故意把尾音拉長,鳶也只能想到「老公」這個詞,神情一下子變得無欲無求:「我不想知道了。」
尉遲安靜地看著他,忽而勾起唇角笑得流光溢彩:「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我要給你上一堂課,讓你叫我一聲老師都不願意?白嫖也沒你這麼理直氣壯的。」
「……」
半晌,鳶也回了一個假得不行的微笑:「老師你好,老師吃菜,老師快說,老師說得不好我就不結帳,留你在這裡洗碗還餐費,老師你覺得怎麼樣?」
尉遲一語驚人:「蘭道手裡不止25%的股份,她實際上,持有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