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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會記恨你一輩子

    第494章 會記恨你一輩子

    陳景銜對鳶也和尉遲的事情全然不知,至今以為鳶也還是在陳莫遷的公寓,事實上這時候的鳶也已經在鄉下養胎。

    陳莫遷敷衍完大哥,走到院落,院子裡有一口被鐵網罩著的水井——陳家府邸落成時,風水先生說挖這口水井,能保佑陳家子孫延綿不絕,繁榮昌盛。

    他垂眸看進去,水面映出自己像被冰川凍住的雙眉。

    鳶也,把他,送她的手串,送給了尉遲。

    陳莫遷忽而笑了,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數月前知道鳶也和尉遲在一起,陳莫遷就冷過一次臉,那次沒有現在這樣,這麼的……

    生氣?不,更像是怨,怨和恨。

    彼時冷臉還被朋友看出來,特意問了他緣故,他一句話總結說表妹有了男朋友,朋友當即笑得前俯後仰:「我早就猜到你會這樣!」

    「你怎麼猜到?」青城大學裡盛開的玉蘭花都沒能軟化陳莫遷周身的緊繃。

    他們早已經畢業,今天回母校是為了借幾本已經絕版的專業書。

    朋友雙手枕在腦後,悠然道:「你見過幾個老父親送心愛的女兒出嫁的時候能開開心心?你對你那個妹妹好得跟女兒似的,她趁你不注意就找了個男人,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你會炸。」  

    「但是吧,這女大不中留是千古名言,她早晚會有喜歡的人,你這都要出國深造了,能有一個男人代替你照顧她,你走得不也能比較放心?」

    陳莫遷又怎麼會不懂鳶也遲早會有喜歡的人,可是為什麼:「偏偏是他。」

    「他怎麼了?」

    朋友以為他是妹控發作,哎了聲:「你是學心理的,但你再怎麼洞悉人心,你都不是你妹妹本人,你覺得那個男人不好,她就是覺得好,你還是別干涉吧,干涉太多,沒準還會引起你妹妹的逆反心理,原本她只是交往看看,你一插手,人家還就非要在一起。」

    在一起……

    他們現在就在一起,住在一起,每天都在一起,還說要回晉城結婚,一輩子在一起!

    陳莫遷停下腳步,呼吸遽然間變得沉重,一字一字地說:「她可以跟任何人在一起,唯獨不能是他。」

    朋友簡直莫名其妙:「為什麼啊?」

    「他人品不好,他不配。」

    陳莫遷為自己的不痛快找到了最合適的解釋——沒錯,就是因為尉遲不好,配不上他妹妹,他捧在手心裡如珠似寶二十年的妹妹,怎麼能栽在尉遲的手裡?  

    「那你想幹什麼?分開他們?」朋友好心勸告,「古今中外,棒打鴛鴦的人都會被記恨一輩子,比如馬文才,比如帕里斯,你想讓你妹妹記恨你一輩子啊?」

    陳莫遷冷著臉繼續往前走。

    朋友想了想,跟上他:「人品不好,難道是個渣男?要不你找個女人去接近那個渣男,勾引那個渣男,讓你妹妹看清渣男的真面目,這樣你妹妹自然就會離開他,這個辦法總比你直接衝上去分開他們高明吧?」

    找個女人,分開他們。

    陳莫遷微微眯起眸子。

    ……

    借完書,從圖書館出來,他們前面恰好經過幾個人,走在最後的女生引起了陳莫遷的注意,他一頓:「他們是誰?」

    朋友認出那幾個人中的一個:「音樂學院的吧,來跟青大這邊交流學習。」

    陳莫遷一直看著那個女生,直到她消失在轉角處,視線才收回,指尖點了點手裡的書說:「你認識音樂學院的人?幫我打聽那個穿橙色裙子的女生。」

    「你怎麼突然對一個女生感興趣?」朋友奇怪了。

    「幫不幫?」陳莫遷只問。  

    朋友全然忘記自己剛才給他出的注意,還以為他是看上人家小學妹,笑了:「幫,我幫。」

    沒兩天朋友就打聽清楚:「那個女生叫白清卿,音樂學院鋼琴系的系花,挺厲害的,已經被柯蒂斯音樂學院全額獎學錄取,不過她應該不會去讀了。」

    陳莫遷抬頭:「為什麼?」

    「她爸開了一家超市,賣的食品吃死了人,家屬同意私了,但是要賠一大筆錢,她家付不起啊。」這件事早在音樂學院傳開了,朋友一打聽就知道了。

    「缺錢麼……」這簡直太巧了,老天都來幫他。

    陳莫遷身體後傾靠在椅背上,面前的書桌上放著一台電腦和那本從學校借來的書籍,不知道在想什麼?

    朋友這時候才覺出不對勁:「你是對人家一見鍾情,還是想讓她去勾引那個渣男?」

    陳莫遷沒有說話,繼續敲打鍵盤記書里的重點。但能跟他做成朋友,必然是關係很好,而且了解他的人,他這個態度,分明就是後者。

    「你來真的啊?我的天,我只見過為了搶女人玩心計,沒見過為了趕走妹夫玩心計。」

    真是長見識,朋友都好奇了,那得是個什麼渣男,讓他這樣費心思要分開?  

    陳莫遷是認真的,鳶也和尉遲那樣的男人在一起,遲早會受傷害,她是他的妹妹,他護了她那麼多年,這次自然也要由他幫她撥亂反正。

    那個叫白清卿的女生,側臉有一兩分像鳶也,這是陳莫遷注意到她的原因,她家裡急缺錢,他就給她錢,她馬上就答應幫他做事。

    為了成功把白清卿送到尉遲身邊,陳莫遷特意在孫家的滿月宴上安排了一出爆炸,讓白清卿變成尉遲的救命恩人。

    他原本是想借著救命之恩讓白清卿接近尉遲,意外的是,尉遲竟也主動找上白清卿,希望白清卿配合他演一出移情別戀。

    沒有比這更天時地利與人和的機會,白清卿順理成章地住進半山別墅。

    白清卿這條線太順利了,幾乎不用廢陳莫遷什麼功夫,他原本也只是想做到這個地步,就是用白清卿裡間鳶也和尉遲而已——如果沒有看到那條手串在尉遲手上,他不會做別的事。

    無論鳶也是在什麼情況下,出於什麼原因把手串給尉遲,總之給了就是給了。

    陳莫遷不知道自己的怨和恨是衝著誰?鳶也?尉遲?或許兩個人都有;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怨和恨?是鳶也把他的心血送人?還是尉遲能讓鳶也這麼死心塌地?或許兩種都有。  

    他原本就覺得尉遲不配,現在更無法看著鳶也執迷不悟。

    他將目光從水井裡收回來,走出陳家府邸。

    去了鄉下。

    鳶也在鄉下已經住了三個月,陳莫遷經常回去看她,給她帶吃的,用的,玩的,他到的時候,鳶也踮起腳去摘桂花,伸出的手腕什麼都沒有戴。

    陳莫遷幫她折下一枝花,鳶也好像是把他當成尉遲,驚喜地轉身,看清楚他的臉之後,笑容就淡了一點:「小表哥。」

    他淡淡問:「我送你的手串呢?」

    鳶也咳了一下:「送給尉遲了。」

    「我送你的東西,你這麼隨便送給別人?」

    鳶也送的時候確實很隨便,第一次見面就給了尉遲……

    因為陳莫遷說是在機場飾品店買的,她想應該也不值多少錢,送也沒什麼,但當著陳莫遷的面,她老實道:「我回頭就跟他討回來。」

    鳶也已經懷孕五個月,笨拙地坐到搖椅上,他看她小心翼翼呵護腹中的孩子,語氣一寸寸失去溫度。

    「他有來看你嗎?」

    「小半個月前來看過。」  

    「你在這裡住了三個月,他只來看過你一次,這樣你也覺得值得?」

    鳶也總是為尉遲找藉口:「他不能常來,要是被人發現了不就功虧一簣了嗎?」

    尉遲為了抓申老闆把她送到鄉下,她就守著那個承諾在這裡呆了三個月,陳莫遷冷笑:「我問過大哥,申老闆已經抓到了。」

    鳶也很驚訝:「抓到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一周前,他沒有告訴你嗎?」他直白地刺著他,看她彷徨無措甚至失手把水淋在了手機上的樣子,他那口堆積在胸腔里久久不散的鬱氣反而鬆快。

    鳶也咬了下唇:「他可能在忙善後申老闆的事情,今晚我問問他。」

    「他帶著那個姓白的女人到處拋頭露面,大家都誇他們郎才女貌。」

    「他們是在演戲,演戲當然要逼真一點,要不然怎麼能騙過外人?」

    「只是演戲?」陳莫遷眼睛幾乎被冰霜覆蓋,「你有多了解尉遲?他做過什麼事情你知道?」

    向來冷靜的小表哥這樣咄聲質問,鳶也愣住:「……他做過什麼事?」

    陳莫遷站起來,走到她的對面正視著她:「你還記得小梨花嗎?」  

    小梨花?

    這個稱呼陌生又熟悉,鳶也想了一陣才記起來:「她不是早就病逝了嗎?」

    「她被尉遲的爺爺害死的。」

    鳶也錯愕!

    「尉遲壓下了這件事,因為尉家不能有這種污點,否則對尉氏的前途不利,一個為了利益枉顧別人的性命的人能是個什麼好人?而且他爺爺不止傷害小梨花,比小梨花還小的女孩都沒有逃過他的摧殘,這些尉遲都知道,說不準還是他把那些女孩送給他爺爺。」

    鳶也一下站起來:「不可能!」

    她根本不用去想:「小表哥,你聽誰說的?眼見都不一定為實,何況是道聽途說,這裡面一定有誤會!」

    陳莫遷聲音沉沉:「有沒有誤會?我比你清楚。」

    鳶也腦子嗡嗡響,但還是堅持:「我會問尉遲,我一定會問清楚,尉遲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

    「你跟他認識才多久你就這麼信誓旦旦?」陳莫遷燃起一團明火,她先是為尉遲的遲到找藉口,現在又毫無根據地替尉遲辯解,她就那麼信任那個男人?

    「他把你安置在鄉下帶著另一個女人出雙入對,他明明已經解決掉申老闆卻還是不來接你,他都要把你忘了,你還相信他?」  

    「你寧願相信一個人認識三個月的男人也不相信我?這些年我白疼你了是嗎?」

    鳶也看他是真的生氣了,也有些著急,去抓著他的手:「小表哥,我只是覺得你可能有哪裡誤會了,退一萬步講,尉遲可能包庇,但要說他為他爺爺提供女孩,這絕對不可能。」

    陳莫遷盯著她:「包庇就沒有錯?」

    鳶也一時無話,陳莫遷下顎繃緊:「你是被豬油蒙了心。」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拽走,「跟我回家,月份這麼大了引產對你的不好,孩子我可以讓你留下,但是你不准再跟尉遲在一起。」

    鳶也另一隻手快速抓住搖椅的扶手:「我不走!」

    「當初知道你跟他在一起我就應該分開你們,而不是看著你一錯再錯!」

    「你都說不管我了,在醫院的時候你就說不管我了,你現在也不要管我!」鳶也使勁兒甩開他的手,「你太霸道了,你怎麼這麼不講道理!」

    陳莫遷被她的話氣到鬆開手,剛好鳶也也使了勁兒,兩相作用下,鳶也慣性地摔了出去,撞在小桌上,桌上的手機摔在地上,她悶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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