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這場荒誕的婚姻
第113章這場荒誕的婚姻
她竟敢說她廉價!
李幼安眸子迅速一冷,繼而又一笑:「姜副部聽過VO和COCO的故事嗎?」
鳶也淡道:「略有耳聞。」
「COCO原本是美國有名的服裝品牌,VO做出了COCO旗下幾個最受歡迎的幾個元素號稱是『致敬經典』,這種行為說好聽點叫模仿,說難聽點就是抄襲,但又如何?」
「VO在宣發方面做得比COCO好,加上物美價廉,極具優勢,所以VO賺得盆滿缽滿,哪怕被COCO告了,也只是賠幾個無關痛癢的小錢,最後VO節節攀升,而COCO因為連年的負增長,已經破產。」
「我說這個故事,不是支持VO,只是想傳達給姜副部一個道理……模仿不光彩,但只要我比你出彩我就贏了,贏了就好,我只是在取其精華去其,」李幼安故意停頓,達到著重強調的效果,「糟粕。」
她說她廉價,她說她糟粕,倒是不分上下。
鳶也示意髮型師動手吧,髮型師才敢戰戰兢兢地上前來,擺弄她的頭髮。
她望向鏡子裡的李幼安,璨然一笑:「原來你是出於這樣心思,所以從髮型到衣服都來模仿我。」
李幼安低頭莞爾,長發從肩頭滑下,露出小巧圓潤的耳垂,連耳環都和鳶也的一樣。
「我只是迎合尉遲的愛好。」她是這樣說的。
「就像尉遲以前喜歡白清卿那樣的,現在喜歡你這樣的,都是一個口味的變化而已,但你也不是這個口味里的唯一選擇,你可以被模仿,就代表你可以被取代。」
鳶也哧聲:「你說得我都有點可憐你了。」
「尉遲的口味怎麼變都變不到你身上,你還要拼命模仿別人,美其名曰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說白了,不就是像馬戲團里刻意表現,求取別人給你眼神的小丑?算了吧,做自己好嗎妹妹?」
變成另一個她,尉遲就會喜歡她,這個想法真有夠別致的。
李幼安還是那副笑臉迎人的樣子:「現在坐在尉太太位置上的人是你,你當然可以得意,但尉遲要什么女人沒有,他今天可以喜歡你,明天也可以喜歡別人,你不要以為你現在占了尉太太的位置,就能坐穩一輩子。」
鳶也淡聲回道:「以後的事情,現在討論沒有意義,有個法律術語叫『假想防衛』,大意是設想有人要害你,所以你先把人殺了,這種提前預設結果的做法本來就是錯的。」
李幼安接話速度很快:「沒有邏輯的預設才是錯,有邏輯的預設叫『推理』。」
鳶也勾起唇:「我洗耳恭聽你如何在我和尉遲夫妻關係和睦幸福的前提下,推理到我們將來會離婚。」
不過在她開口之前,鳶也直接給她一句:「算了,你還是別費口舌了,畢竟你推理再多,也改變不了尉遲選了我做尉太太的事實,白清卿還給尉遲生了兒子呢,她都擠不走我,你只憑一個青梅竹馬的身份,就自認勝券在握?」
任憑她說再多的話,到頭來不過是自以為,真正不可否認的事實是,尉遲選擇了她。
這一點,比什麼都要擲地有聲。
髮型師咔嚓一刀剪去李幼安的長髮,也仿佛是在她心上下了一刀,靜默少頃,她方才接話。
「他在白清卿和你之間選擇你,是因為你更合適做尉公館的女主人,你不過是占了青城陳家外孫女這個身份的紅利。」
她到現在臉色都沒有崩,鳶也也是沒想到。
看來這個李小姐,要比白小姐段位高一點。
鳶也輕笑:「你看,你又陷入了自己的駁論。」
「你剛才說,尉遲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既然要什麼都有,那他的選擇就不只我和白清卿,遠的不說,就說晉城本地,跟他門當戶對的千金不少,願意給阿庭當後媽的也不少,他為什麼非要我?還不是因為愛我?」
尉遲愛她。
這句話鳶也說完了,心頭也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李幼安嘴唇一抿:「他親口對你說了他愛你嗎?」
「小孩子才會把愛放在嘴邊,成年人都是用行動表達,」鳶也將身體轉向她,傾身貼近,低低道,「你哥哥在我耳邊說對我有非分之想的時候,妹妹你還在到處打聽我明天會穿什麼衣服呢。」
赤裸裸的嘲諷。李幼安一下抓緊椅子的扶手,回望的目光凝重而肅殺,像一根被拉得很緊的弦,隨時可能斷裂。
鳶也給了她一個微笑。
「姜副部自欺欺人的本事未免也太好了,我不信你看不出來,我和尉遲之間的感情!」李幼安冷斥。
「『之間』?不好意思,我真沒有看出來。」鳶也淡淡,「我只看到你在自導自演,又是穿得跟我差不多,又是想要住進尉公館,又是當著程董事長的面提什麼差點娶你,尉遲從來沒有回應過你,哦,有,唯一的一句回應就是,『李總監在開玩笑』。」
李幼安臉色已經開始崩盤。
鳶也再換一副長輩的語氣:「幼安啊,雖然你已經二十三歲,但心智不成熟,本質也是個小孩子,小孩子對大人有占有欲,受不了大人把視線轉向別人,所以撒潑打滾意圖重新吸引大人的注意,我理解的。」
到頭來,她做的事,說的話,都被她當做小孩子的行為。
小孩子就是幼稚可笑的代名詞。
她竟然這麼看不上她。
李幼安的眸子一直盯著她,須臾,又是捲土重來,一字一頓道:「當初尉遲會娶你,是因為你可以為阿庭捐獻骨髓;當初你會嫁給尉遲,是因為你需要尉遲的庇護……看起來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但是,開始於互相利用的婚姻,你覺得能有什麼好結局?」
這一句,才真正叫鳶也沉下臉色。
與此同時,姜家別墅。
姜宏達抵抗不住尉遲的高壓,耷拉著腦袋,終於把那件陳年舊事說出。
傭人們都被屏退了,能聽到這樁密辛的,只有客廳里的尉遲和黎雪。
龍井茶煙霧散去,餘溫在冷卻,故事也到了結尾,末了,姜宏達說:「我知道就只有這些。」
尉遲問:「陳家知道鳶也的身世嗎?」
「不知道,當年陳清婉就是不想讓家裡知道,才會嫁給我。」姜宏達嘆氣。
「我聽鳶也說,清婉阿姨和家裡對峙半年後才得以嫁給你?」
「假的,都是假的,我只是她的擋箭牌。」姜宏達忍著回憶起舊事的煩躁,「那個男人一起纏著她,還把她抓走關了一段時間,她擺脫不掉他,所以才找了我假裝成她愛的人,想讓那個男人放過她,但是那個男人……太狠了!有一次差點要了我的命!」
「後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那個男人突然消失了,陳清婉發現自己懷了孕,她想生下孩子,又不想敗壞陳家的門風,只能將錯就錯嫁給我。」
這一切都在尉遲的推測之中,現在不過是從姜宏達口中得到確認,他最後一問:「這麼多年,那邊的人都沒有來找過鳶也?」
姜宏達搖搖頭:「沒有,他們也不知道鳶也的存在。」
「好。」尉遲起身將走。
姜宏達忙問:「你要把這件事告訴鳶也嗎?」
尉遲側眸:「這件事,不能有第四個人知道。」
他不會告訴鳶也,他不准告訴鳶也,姜宏達咬了一下牙:「我知道了。」
黎雪跟著尉遲出了姜家,打開后座的車門,同時低聲說:「聽姜家老傭人說,清婉夫人和姜宏達婚後夫妻關係十分冷漠,一直是分房睡,直到那天姜宏達應酬回來,有六七分醉意,闖入了清婉夫人的房間……之後,清婉夫人才有了身孕。」
外界傳言陳清婉深愛姜宏達,不顧家族反對一意孤行下嫁,夫妻恩愛至極,原來都只是「傳言」,陳清婉的心裡,怕是一直都沒放下那個男人。
「那邊未必不知道鳶也的存在,」尉遲坐進車裡,淡淡地道,「只是連姜宏達也不知道。」
黎雪本想問他怎麼會這樣認為,轉念想到,他們之前查到的蛛絲馬跡,背後確實有一股勢力在干涉,或許就是yuan家人。
「yuan家最近要重新洗牌了,多盯著點。」尉遲最後看一眼姜家別墅,「回公館。」
……
姜家別墅那邊風起剛停,而髮型店這邊雲正翻湧。
瞧著鳶也沉下來的臉色,李幼安也得意至極。
娶她不過是交易,選擇她不過是她略勝一籌,她還真拿自己當回事?尉遲愛她?也同樣是她以為而已。
「小明拿錢買了東西,卻告訴別人,是老闆看他可愛免費送給他,你說小明是不是太虛榮了?」
這時候,旁邊突兀地插入一句女人笑聲,讓戰局裡的鳶也和李幼安都是一頓。
她們都差點忘了,這裡是髮型店,這一排除了她們兩人,還有一個座位,那邊的人方才被燙髮器罩著,又一直沒出聲,她們才沒有注意到。
現在一笑,她們就都看了過去。
「我只見過被人當做替身的,還沒見過想把自己整成替身的,謝謝你讓我長了好大一個見識。」女人轉過頭,看的是李幼安,勾起嘴角,笑意嘲弄。
「只是你想你就能做到?村口鎖匠配鑰匙您配嗎?十元三把,您配幾把?」
就是鳶也都反應了一會兒,才知道她這是在罵人呢。
三個座位距離這麼近,她毫無疑問是聽到了她們所有對話。
李幼安慢了半拍才明白,臉色一青:「你是誰?」
鳶也覺得這女人有點眼熟,仔細辨認……哦,是南音。
南音曼聲說:「一個熱衷給自以為是的小妹妹上課的好心阿姨。」
不知道是被南音給氣著,還是跟鳶也已經無話可說,李幼安竟連頭髮也不剪了,直接走到鳶也面前。
「你自以為了解尉遲,其實你看到的都只是他想讓你看到的一面而已,真正的他,只有我知道,所以我已經看到你們這場荒誕的婚姻,慘澹收場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