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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就是對尉遲的恨

    第251章 就是對尉遲的恨

    安娜正想隨便編造一個名字糊弄了事,鳶也就突然說出兩個字:「扎西。」

    就叫扎西。

    鳶也抿唇,拿起毛筆,在紅紙條上,一筆一划寫下這兩個字。

    「我記得聽人說過,扎西在藏語裡吉祥的意思,如果他還有來生,我希望他下輩子能吉祥。」

    寫完了,喇嘛便將紅紙條貼在長明燈的燈座,爬上人字梯,將長明燈放到高處的空位里。

    安娜好一會兒才想明白,她說的這個『他』,是那個死在巴塞爾山林的孩子。

    鳶也趁著喇嘛不在,拿起那本登記的冊子快速翻看,尋找李希夫人的記錄,臉上沒什麼特別的情緒。

    但安娜發現,在倫敦提起尉遲也好,在這裡提起那個孩子也罷,每次提起過去那些事,她都像更加堅定了什麼,做起事來更加果決。

    仿佛,驅使著她不斷前進的動力,就是對尉遲的恨。

    冊子上的文字是藏族文字,比伯拍下來後用軟體翻譯圖片,很快找到「李希·艾爾諾」這個名字,她的燈對應的序號是125,名字是「Bright」,已經供奉了二十年。  

    也就是說,李希夫人長達二十年都來到廷布這座寺廟裡,供奉一盞長明燈。

    這麼大的動作,竟然沒有被任何人發現,連蘇先生交給她的資料里也沒有,要不是他們這次誤打誤撞跟蹤到李希夫人,也都不知道這件事。

    這個Bright,是李希夫人的什麼人?

    鳶也看過殿內所有長明燈,拿了翻譯器問喇嘛:「師父,為什麼有的燈是紅色的,有的燈是粉色的?」

    喇嘛放好了燈,回頭道:「粉色代表被供奉的是不足三歲便夭折的孩子。」

    鳶也那盞燈就是粉色的,而比伯找到的125號燈也是粉色的,也就是說,李希夫人供奉的,也是一個夭折的孩子。

    Bright,孩子的名字是Bright,明亮的意思。

    鳶也眯了眯眼睛,想起曾看過李希夫人的資料里一些很……微妙的地方,隱隱明白了什麼。

    離開寺廟,重回旅館,天已經黑了,鳶也先去洗了個澡。

    剛從浴室出來,剛好看到手機在床上響鈴。

    知道她這個手機號碼的只有一個人,她嘴角輕輕彎起,剛才還在想要給他打個電話,他就先打過來了。  

    她拿起手機,順便鑽進被窩,廷布入夜後的氣溫直達零度,她呼出口氣,然後才滑動屏幕。

    那邊果然傳來她想的那個人的聲音:「去洗澡了?」

    「……安娜不會連這種事情都要跟你匯報吧?」

    「猜的。」蘇先生的聲音通過電流傳來,入耳更多幾分磁性,「見到她了嗎?」

    鳶也說:「見到了,但是沒有說上話,不過她明天早上還會再去寺廟,到時候再見一個面。」說著她也問,「先生有什麼想叮囑我的嗎?」

    安娜、私人醫生、比伯還有羅德里格斯莊園的傭人們,對他的稱呼都是一本正經的「先生」,她的語調也沒有刻意變化,只是天生嗓音微微上翹,於是這兩個字每每從她口中說出,總讓他一頓。

    不過這停頓不明顯,鳶也都沒有察覺到,蘇星邑自然地續下話:「我和李希夫人見過幾次,她的言行舉止沒什麼攻擊性,以你的本事,能三兩句話里找到和她相處的辦法。」

    鳶也彎彎唇,收下他這個誇獎。

    「但也不要掉以輕心,這兩年她在HMVL里頗有話語權,手段也不錯,初次交鋒,沒有把握說服她,就不要說太多。」  

    「我知道。」畢竟是老教父的親妹妹,又怎麼會是小人物?

    想起老教父,她也想起下午在寺廟裡那個猜測,眸中轉了轉:「老教父和李希夫人的關係怎麼樣?」

    「一母同胞,血脈情深。」

    簡單概括的八個字,就能證明他們的關係確實很不錯,鳶也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關於李希夫人的話題到此結束,蘇星邑轉口問:「聽安娜說你水土不服?」

    鳶也在被子下伸了個懶腰,聲音散漫了一些:「暈車而已,現在沒事了。」

    「廷布接近西藏,可能有高反,不舒服就讓安娜去買點藥。」

    「嗯。」

    鳶也困了,閉上眼睛,有一陣子沒有說話,蘇星邑那邊也安靜了下來,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在交錯。

    就在蘇星邑以為她睡著了的時候,忽聽見她說:「你答應我吧。」

    蘇星邑不解她指什麼:「嗯?」

    鳶也的聲音悶悶的,像是鑽進被子裡發出,乍一聽多了幾分懇求的意味。

    蘇星邑站在窗邊,一貫清淺的眸子映著了夜色,也黑了許多。  

    她很少示弱,人盡皆知的桀驁脾氣,這樣的懇求,他也只在十年前聽過。

    那是她剛剛被接到蘇黎世時,遊輪上的恐懼還沒有平復,誰都不相信,只肯吃他給的東西,只肯用他給的東西,晚上讓安娜陪著她睡,結果半夜抱著枕頭,坐在了他的房門前。

    他從書房忙完公事回房,就看到門縫下泄露出的微光,在地上鋪開一個四五十公分大小的半圓,她就蜷縮在那個圈裡。

    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走過去,一過去她便驚醒了,以為他是來趕她走的,拉著他的西裝褲腳,用現在這種懇求的語氣說:「我在這裡,我不吵你,別趕我走。」

    ……

    蘇星邑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嗯?」

    鳶也說:「明天手術,一定要順順利利。」

    蘇星邑垂下眸子:「嗯。」

    「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嗯。」

    心滿意足,鳶也的眼皮徹底蓋下去,喃喃道:「那你等我回來。」

    尾音漸漸消失,蘇星邑聽著她的呼吸變得均勻,大概是睡著了。

    他才說:「等你回來。」  

    ……

    翌日早晨,鳶也醒來摸到手機,發現已經沒電關機,找了快充連接,而後便去洗漱。

    待收拾好了一個可以出門的樣子後,她才開機,電量已經百分百,她隨手點開通話記錄,發現她昨晚和蘇先生的電話竟然持續了四個小時。

    難怪會沒電關機。

    蘇先生怎麼都不掛電話啊?

    鳶也撓撓沒有頭髮的腦袋,順便給他發去了一條信息——順順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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