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7章 一線生機
王楓靜默以待。
赤神天狐，王楓在暗魔界，青陽魔域的赤丘陵只見過一次。
但永遠也忘不了。
光從神態和氣息上來看，王楓見到這位赤狐尊的第一眼，就感覺出來。
那種似曾相似的感覺不會錯。
是赤神天狐一族。
不過，和當時在赤丘陵出現在王楓面前的那道虛影有些差別。
這位赤狐尊，應該只是這個種族中的族員。
而赤丘陵的那道人影，應該是赤神天狐的至高者，宇宙級的生命。
至於這位赤狐尊為何會出現在這個世界，王楓就不得而知了。
他只記得，赤神天狐一族是在暗魔界隱匿身份，呆過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內，有些族人死去然後進入這個魂界也不是不可能。
「原來如此什麼？」王楓看著它，問道。
「你身上有道情絲，是赤中藏青，若影若現。意味著這道情絲的主人，是我們赤神天狐一族。赤中藏青的情絲，是八大苦情之一的痴情無涯。因為顏色本身就是赤青色的情絲，又被稱赤青無涯。」
赤狐尊緩緩說道，「這種情絲，只有我們赤神天狐一族才會有。我族狐聖因為掌握了陰陽意志的部分。殘缺的意志，雖然讓我族有種種強大的能力，但正是因為陰陽意志過於龐大，哪怕我族狐聖也無法完全得到全部的陰陽意志。所以，正是因為這樣，動用這種陰陽意志衍生的情絲因果本源，會讓我族的生命受到一種詛咒。」
「一種情咒。」
赤狐尊語氣略帶幾分悵然。
「就是你說的這什麼八大苦情之一的痴情無涯？」王楓皺眉道，「這情咒有何厲害之處？」
「所謂無涯，即是沒有盡頭。」赤狐尊說道，「背負這種情咒，一旦我族生命產生了情愛，只會落得一生痴情，卻沒有任何結果的下場。就是沒有盡頭。你身上的這一縷情絲，若影若現，顯然是我族狐聖發現了這件事情，想要斬斷你身上的這一縷情絲。但顯然沒有成功。」
赤狐尊說完，聲音就多了幾分苦澀。
大概是或許它也有類似的體驗，神態十分失落。
「那你們赤神天狐一族還真…一般。」王楓不太相信對方的說辭，「就被一個詛咒就煩成這樣。還痴情無涯，堂堂宇宙級生命，連這點詛咒因果都解不開。」
「你不懂。」赤狐尊搖搖頭，「這並非純粹的因果，而是宇宙意志的詛咒。這種詛咒就算靈魂轉世都不會消失。宇宙意志是能掌控一方宇宙的至高力量，想要掌握這種力量，是有極大的風險的。我們這種情咒還算是不錯的了，至少還可以避免。宇宙中絕大部分的種族生命，一旦沾染上宇宙意志反噬的詛咒，下場大部分是直接滅族。」
「連塵埃都找不到的那種，直接從宇宙中磨滅消失。像是從來都沒出現過一樣。」
說的有點道理。
「我是不太信這個的。」
王楓搖搖頭。
這道情絲，應該是指的胡列娜。
因為只有她成為了赤神天狐。
「等我出去，我就找到這道情絲的主人，然後把她綁在我身邊。」王楓想了想，說道，「我倒是要看看你這所謂的情咒會怎樣。」
「她不會死。」赤狐尊說道，「但宇宙間的因果，會干擾你和他。你無法把她綁在你身邊，除非你心中只有她一人，且還能成為宇宙級的生命，掌控完整宇宙意志。你身上這道情絲的詛咒就會自然消失。」
「但這種可能性太低。」赤狐尊搖頭道，「所以我族的生命，一般是不會動情的。我想，你身上的這道情絲，應該是因為某種機緣，和赤神天狐一族有緣，後來才成為了赤神天狐一族，背負上了這種情咒的。」
赤狐尊這麼一說。
王楓這就懂了，當初赤丘陵的赤神天狐為什麼要刪掉自己腦海里其他女性的記憶。
只留胡列娜的。
「所以，你說我的情劫，就是這個？」王楓不打算和對方繼續討論這個。
「不是。」赤狐尊指著王楓，「是另外一條。」
「哦？」王楓愣了愣。
「劫，是劫難。」赤狐尊道，「你身上細數起來，大大小小真正凝聚而成的情絲，只有四條。」
「才四條？」王楓數了數，心道，不對啊，有這麼少嗎？
「是的。」赤狐尊點點頭，「一般達到你這個層次的強者，像是那些魔神，纏繞的情絲多不勝數。不過大都十分的細微，虛幻，不夠凝實。像是擁有一始輪壽命的宇宙級生命，情絲往往都多不勝數，大部分都能將整個身體都纏繞起來的那種。」
「哪怕是真正凝實的那種，也至少有上百條。凝實的情絲，屬於那種雙方實力強大，情感穩定。不過也有些特例，有些強者身上一條情絲都沒有。但那是極少數，宇宙間都少得可憐。」
哦，那這麼說來，我這還不上強的？
王楓咳嗽幾聲，他感覺其實已經蠻多了。
凝實的情絲加起來四條。
「你身上凝實的情絲只有四條，但…那種半虛幻的情絲，還是有不少。半虛幻的情絲，意味著情感不穩定，或者有其他的阻礙。其中有幾條散發著非常特殊的氣息，她們的實力地位可能都非常之高。而且…」
赤狐尊微微皺眉，大概是又發現了什麼奇特的地方，「其中兩條情絲…竟有幾分同源之意，說明她們應該是…親人…」
它只是路由詫異的看了王楓一眼。
王楓連連咳嗽幾聲。
「你不必介意。」赤狐尊語氣平靜，「我曾見過七八條情絲都乃同源親子的，你這不算什麼…」
「……」王楓愣了半晌，心中不由自主出喊出了一句久違的臥槽。
「你的情劫，就發生在其中的一條之上。」赤狐尊指著王楓脖子的位置，「這條情絲看上去十分粗壯，呈現艷紅色，但卻衍生出了一條虛影，纏繞在你的脖頸處。這是情絲反噬，意味著你將有可能死於她的手上。」
「這便是我所能看出的情劫。」赤狐尊微微皺眉，「而且，無法解開。我無法幫你。」
王楓沉思了幾秒。
如果這位赤狐尊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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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意味著自己會死於比比東和千仞雪之手？
這明顯不可能。
她們二人都不可能在這裡，更別說來殺自己了。
王楓感覺不太信。
「你可是不太信？」
赤狐尊似乎猜到了王楓心中所想，「覺得不可能？」
它笑了起來道：「事實上，當情劫發生之時，應劫之人都不會信。因為他們都不會相信自己所愛之人，會對自己下死手。所以，才會稱為劫。」
「是難逃的劫難。」
這句話有點玄奧哲理。
「不管怎樣，能再見到你一位赤神天狐，也算是解開了我心中的許久的疑惑。也多謝你能告訴我這些。只是…」
王楓擺擺手道，「我並非不信情劫，而是我認為，我能夠解開情劫。你所說的那種情咒也一樣。」
赤狐尊笑了笑。
它聽過不少這種話。
但這又如何。
最終能改變麼？
它望著天空，久久不語。
「說起來，我很好奇。你一位赤神天狐怎麼會在這個地方？」
王楓最終將話題引回到這位赤狐尊身上。
「因為，情咒。」
赤狐尊吐出四個字。
王楓多看了它一眼。
「我想問下，我能看到自己身上的情絲麼？」王楓忽然問道。
「可以，我可以幫你開『情眸』持續一段時間。」
赤狐尊回過神，雙手結印，扯下臉上的一根毛髮，雙眸散發出一股赤色的光輝。
毛髮緩緩消失在它的雙手之中，一道奇異的光芒，凝聚在它的指尖。
「這是我族秘術：緣天眼，施展不限於肉身亦或是靈魂。能夠幫助你開一刻情眸，能短暫的看到一些與姻緣有關的輪迴因果。但只能持續一刻鐘，若是長時間，你也會因為觸碰這種關乎到宇宙意志的情絲因果，而染上詛咒。」
「一刻鐘足夠了。」王楓點點頭。
赤狐尊將指尖的光芒，對準王楓的眼眸輕輕一點。
剎那間，王楓只覺雙眸略帶幾分灼熱，冥冥中多了幾分奇妙的感覺。
重新睜開眼，世界並無任何變化。
隨即，他的視線落在了赤狐尊身上。
如這位赤狐尊所說，它身上確實有一道情絲，但是那種漆黑色的情絲。
很古怪。
隨即，王楓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確實看到了四條凝實的情絲，通過這四條情絲，他知道代表誰。
除此之外，還有好幾條並不凝實，但依舊緊緊纏繞在身上的情絲。
赤狐尊所說的那一條，則是在脖頸處，是一條情絲產生的虛影，十分特殊。
「鴻蒙本源！」
看到了真實的情況，王楓立刻動用鴻蒙本源進行推演分析。
無數種可能，划過王楓的腦海中。
最終鎖定了一種。
他明白了後果，但不知道前因。
一刻鐘後，雙眸的那種灼熱感消失，重新睜開眼睛，已經無法看到任何情絲。
「原來如此。」王楓閉上雙眸。
鴻蒙本源的強大就在於此。
只要得知了信息，就能進行推演分析。
「你剛才似乎動用了什麼本源？」赤狐尊一臉驚疑的看著王楓，「這種本源甚至影響到了情絲因果…你身上的情絲，發生改變了…」
「這怎麼可能…」
它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能的變化。
神態有著如同雲霄飛車般的改變。
從平靜到震驚，到不敢置信。
「什麼變化？」王楓饒有興趣的問道。
赤狐尊沉默許久，揉了揉眼，才低聲道：「纏繞在你脖頸的那條虛幻情絲，出現了斷層，這意味著有一線生機。」
「不可能，你不是普通的生命…」赤狐尊喃喃道，「想要改變你的情劫，至少要宇宙級生命動用宇宙意志，才能改變。可剛剛…」
只有一刻鐘的時間，情劫就改變了。
一線生機，這是改變宇宙因果的力量！
只有掌控了宇宙意志的宇宙級生命，才能辦到。
即便他只是一介靈魂。
改變的難度要小很多，但光是宇宙意志四個字，就將門檻定的死死的。
「好了，聊得差不多了。是時候該將那位魔神放出來了。」
王楓笑著說道。
赤狐尊沉吟許久，點點頭，最後上上下下看了王楓一眼，不由心道，不愧是狐聖挑選的人，果真不凡。
她走至那棵樹下。
一掌印在這棵樹幹之上。
巨大的光印從樹下漸變升起，然後裂開。
這棵紫郢鎮魂樹猛地一陣萎縮，迅速分成兩截。
一道巨大的魔影，從裂開的中央，擠了出來。
正是荒海魔神的魔念。
魔影一出，相比於前兩次，卻並沒有那麼囂張狂妄。
反而是一臉平靜。
甚至，他還盤坐在空中，神情淡漠的看著下面的王楓。
眼中的神情，是那種仿佛已經知道了自己將會面臨怎樣的下場的等待之意。
就差沒直接開口說：來吧，有種斬了我，我無所謂。
「怎麼，這次不打算掙扎一下了？」
王楓眯著眼，看著荒海魔神的這道魔念。
一共六處。
這已經是第四處了。
意味著，荒海魔神僅剩兩道魔念。
他，距離真正的消逝，越來越近。
「人類，你既然能聽得下這個赤神天狐的一番言語，還能通過本源的力量，改變宇宙間的因果。為何不去思考一下，本尊口中的秘密，對你來說有多重要呢？」
荒海魔神微微一笑道，「本尊就剩三道魔念了，這道估計也沒了，就只剩兩道魔念。打個賭如何？」
「什麼賭？」王楓說道。
「我賭你不會斬了本尊的最後一道魔念。」荒海魔神信誓旦旦地說道。
王楓甩都沒甩他。
直接一斧頭就劈了過去。
驚天裂地的斧光一閃即逝，這道魔念化為了一股龐大的靈魂能量，被鴻蒙本源吞噬一空，注入給盤古斧。
「真是蠢貨，我為什麼要和你賭？」王楓搖搖頭。
「你吞噬魔神的魔魂，暗魔界的魔神大都十分狡詐陰險…」赤狐尊告誡道，「我鎮守在此許久，這個荒海魔神幾乎每時每刻都會用各種手段蠱惑於我。」
「有好幾次我差點都沒有忍住。你身纏我族同胞的情絲，還是小心為妙。」
王楓微微點頭，他可是時時刻刻都注意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