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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哥幾個在中心校區上完課後,一時興起去了體育場,踢了場球。
當時賀牛稍不注意腳大了,皮球被踢飛了,他正四下里找著。
艾森衝著皮球的方向向賀牛叫:“在那兒。”
“哪兒?”賀牛隨口應道。
艾森只好跑過去撿了球。
艾森拿到球後,直接開了一個大腳。
皮球徑直飛向賀牛,就在賀牛剛想停球時,卻聽到一個人對他說:“你好,有個問題想請教下。”
“怎麼?”賀牛回過頭,皮球不偏不倚地砸中了他的肚子。
“抱歉。”那人看見賀牛有些痛苦地蹲在地上捂著肚子。
艾森也沒想到會出這事兒,也跑過來安慰著。
賀牛蹲了會兒,站了起來,擺擺手,說沒事兒。
那人見他真的沒事兒,這才把自己的疑惑向賀牛說了。
“‘哪兒’教科書上是不是要連讀的麼。”
賀牛這才想起了自己方才念哪兒時,確實是分開念的。
“怎麼了?”賀牛有些好笑。
不僅是賀牛覺得好笑,艾森也覺得好笑。
為一個詞該怎麼念,賀牛居然挨了一球。
你說說這事兒是不是有些可笑呢?
但是那人並沒覺得好笑,甚至還有些嚴肅。
那人很是認真地說:“語言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會讀。”
“你是外教?”賀牛看著那人長著一副國人的臉,有些疑惑地問。
“恩,我是教韓語的外教。”那人點頭說道。
“哦,兒化音在不同的地域有著不同的發音規則,在我們那兒就不需要連讀。”賀牛為了面子,隨口胡謅了一個藉口。
“可是您剛才的那兒是——”那個韓語外教有些遲疑地說。
“咳,您聽錯了吧。”賀牛拿著球跑遠了。
這就是那次賀牛和外教聊天的經過。
“那個學校好像說要過六級才行的。”黨一荷說。
“破英格驢死?這死驢又斷了我一個財路。”賀牛有些咬牙切齒地說。他到現在四級還沒過呢。據他自己講,在四級的戰場上他頑強地發揚著屢敗屢戰的精神,甚至有此還請了槍手,但後來搶手卻放了他的鴿子。
後來學校整頓考風,四六級正是整頓風暴的中心,賀牛的四級之戰到此便戛然而止。
“呵呵,很抱歉沒能幫到你。”黨一荷禮貌地說。
“哥哥閃了。”賀牛壞壞地沖他笑了笑,拍了拍他肩膀走了。
“室友,向來都這樣,別介意。”艾森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兒,現在的男生大都如此。”她應道。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呢?”艾森有些沒話找話地說。
“借書順道路過這裡。想不想去呢?”黨一荷問道。
“我雖然過了四六級,但不是英語專業的,應該不行,我口語很差。”艾森實話實說。
“剛才騙他的,學校並沒這樣說。聽說上課讀讀書就行了,職校的嘛。”黨一荷笑著說。
“真的?還是讓我先想想吧。”艾森沒想到條件這麼簡單,脫口而出地想答應下來,但是又想起來賀牛,聲音里變多了幾分猶豫。
“好,儘快啊。”黨一荷沖他擺了擺手,走了。
其實艾森想應下來,從網上鋪天蓋地的就業新聞可以看出社會實踐是未來就業相當重要的一個砝碼。一方面固然是社會的浮躁風氣和慘烈的就業競爭,另一方面也是社會對高等教育的懷疑。但是自己畢竟不是本專業畢業的,再說自過級後,英語早都被拋到腦後了。現在雖說也上英語課,但那都只是帶著耳朵去的,應應景而已。況且還應承下來xx影樓的兼職,雖說影樓兼職時間上很靈活,甚至有點網絡代工的意味。可也需要花費精力的。
艾森邊走邊考慮著,到底要不要去呢。正在猶豫之際,艾森忽然想起白墨送給乜曉琴的大哥大。
他瞬間就拿定了主意,去,絕對去。
至於賀牛,再說吧。
他打算等會上網和她說說。
通往公寓的巷子照例擠滿了三輪車,只留一條過人的行道方便同學們買飯。這些飯攤價格實惠,量自然要比餐廳多些,畢竟他們不用繳太多的管理費。這正迎合了囊中羞澀的學子。
不過在這裡買飯大都需要些許耐心,一來買飯人多,二來廚師往往只有一個,還是現做。其實應該不叫廚師,只是能夠將飯做熟的伙夫而已。但有一家兄弟炒飯例外,做得很好,每次到他們那裡買飯都得排長長的隊。搞得別的賣飯的很有些意見,說占了他們的地盤。
兄弟倆只好將鍋灶搬到最裡面的位置,可這並不影響他們炒飯的受歡迎。
他們大抵都是蘇北的,也有個別近郊的村民亦或是下崗職工。他們大都是想在這裡攢點錢,或許他們的孩子就在讀書,或許是想在這裡鍛鍊一段時間,或許迫於生計。
其實他們和艾森他們從本質上來講很類似,都是來這裡想尋求一個過渡,所以這裡的面孔總是像季節一樣不停地更換著屬於自己的風景。有些來了,有些去了,有些去了又來,像極了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