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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就來了吧,一個小孩子能鬧出什麼事兒?於是老校長帶著笑容前去迎接這個有些可笑的肇事者。
大學之大唯心而已。
大家瞪圓了眼睛。
老校長居然離開了演講台,走向了那個小瘦子,而且面帶笑容。
這個小瘦子什麼來歷?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一個十七八歲的人,撐死也就十六歲的樣子。他是怎麼考到南都大學來的呢?要是少年天才,那他應該報中科大才對啊。
這個小瘦子大概是——
好些老師也蒙了,老校長什麼時間如此和藹可親了?這個少年不一般。但老校長向來不這樣的啊,凡事都有例外的嘛。
於是他們在腦子裡思索著滬市一些領導的直系親屬年齡。
艾森看著走下演講台的老校長,先是有些疑惑,然後有些難為情起來。
自己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太直接了呢?但師傅說兩點之間,直線最短,若要成功便該有直來直去的精神。這麼多年他一直是這麼做的,好像也沒惹出什麼簍子。
可問題的關鍵是艾森這麼多年並沒給太多人感受他直來直去風格的機會。
小學乃至初中,艾森基本上都是生活在自己和師傅世界裡。
他不像其他孩子,需要做家務,干農活。
艾森唯一的任務就是學習和練武。
第056章 不一樣的校長
為何艾森唯一的任務是學習和練武呢?因為師傅沒種地。家務也就是刷鍋做飯,這實在談不上叫任務。
雖然他們沒種地,但每年一到收穫季節,自有人給他們扛來糧食。艾森後來猜大概是父母將地承包給了人家。
以至於艾森一直傻傻分不清麥子和燕麥。在他看來兩者都一樣,均是麥子。
艾森好幾回練完武,看著村民們在地里拔草,好奇地問他們怎麼連麥子也不要了,結果惹來一片嘲笑。
這嘲笑更加地將艾森和村民們區隔開來。
高中時雖然不能走讀了,但師傅在城裡專門給他賃了一個小房子。每年提前交好房租,於是乎艾森高中兩年基本上都是在教室,食堂,租屋所形成的三點一線上來來回奔波。不,四點一線,因為他得上廁所。但誰會在廁所里高談闊論呢?頂多就是打打架,抽抽菸。
在教室學習便是他的全部,下課時間,他多半便趴在桌上睡覺。
起初同桌也曾試圖和他交流過,但沒多久便放棄了。因為剛開口問他姓名,艾森就子曰詩云地來了一陣,這還不打緊,到最後還胡說什么姓名只是人之毛髮毫無意義。大概是在一個多月後,同學們才知道艾森這話是什麼意思。
因為他好像患有臉盲症。有時在路上同學們遇到了他,和他打招呼,他得愣上一會兒才點頭示意。你說這樣的同學能有幾個願意和他深交呢?雖然他學習很好。可連人都記不准,他再好和你能有屁的關係?
但這些在艾森考上南都大學後,情況多少發生了一些變化。他再臉盲,多見幾回總該忘不了了吧。一兩回記不住,那就三四回,三四回不行,那就五六回,總有記住的時候吧。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艾森應該不是那種不講情面的人。雖然他看起來有些難以接近,不過他好像也沒幹過什麼損害別人利益的事情,甚至有時還做過一些好事。比如——比如——運動會上給班上掙來許多榮譽。當然了,這有些虛無,但總歸是有集體意識的表現吧,那麼他肯定會想起他們這個班集體,想起班集體當中的某個人或者某幾個人吧。
老校長在大家的注視下慢慢地向艾森走去。
八戒先生當然也看到了走下演講台的老校長,一時僵在那裡。
向前迎好像自己顯得有些阿諛了。老校長一向正直慣了,據說最為討厭的就是拍馬屁。據說有回有個新入職的年輕教師在校園裡見到了閒轉的老校長在和學生聊天,誇了句老校長真敬業,下班還不忘工作。老校長臉一下黑了,說年輕人最好把精力用在工作上。走肯定不好,艾森這個小刺蝟難不成還真的要讓老校長來過問,那他這個輔導員還當什麼啊。不動更不是。他一時陷入糾結中。
“艾森,有事散會再說,現在先回去。”八戒先生放緩了語氣,低聲說道。先拖過去再收拾也不晚。這個怪胎到底在想什麼?先前他並沒流露出絲毫要退學的跡象。不然他也不會那麼積極地來幫忙了吧。該不會是因為老校長方才說每個人都要有做領導者的準備吧。但這有什麼錯?南都大學的學生難道連這點擔當都不能有了?雖然不可能每個人都成為領導者,但激勵總該是對的吧,皮哥馬利翁效應不就這樣強調的麼。
艾森看著向他微笑走來的老校長,也覺出自己有些草率了,退學完全可以會後再說。但此刻倘若就這樣退回去,那老校長該怎麼辦?顯然老校長是因為自己才中止了講話,才走下演講台的。
艾森覺得自己最起碼該和老校長道個歉,於是他搖搖頭,迎著老校長走向前去。
八戒先生暗暗地咬咬牙,只好跟著走向老校長。
沒出息的書呆子!八戒先生感覺今天臉完全讓艾森給敗光了。
他們高中老師難道就沒給他講過這些基本禮儀?
這樣想時,八戒先生感覺好了許多。
艾森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老校長看著走近的艾森,臉上益發地露出更多的笑容來。唉,真可謂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