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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機會,渾水摸魚。中年男人悄悄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瓶子,本打算是給村長媳婦用的,現在正好給你用上,也算便宜你了。
並沒人注意到中年男人的舉動,艾森沒有,姑娘沒有。姑娘此時正皺著眉頭想要罵那些故意碰她的人,但是想到方才壯漢橫衝直撞,她便忍住了。
終於來到了姑娘身邊,中年男人臉上一喜,回頭看了看售票廳外,透過玻璃門,他並沒發現等在外邊的壯漢。看來那壯漢真的已經離開了。
啊切,姑娘打了一個噴嚏。因為有一片刺鼻的霧氣在她鼻子跟前飄蕩著。
中年男人聽到了噴嚏聲,伸出手做出攙扶的動作。但出乎意料的是姑娘並沒有倒下。
姑娘打完噴嚏後,扭頭向四周看了看,並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也沒注意到身後的中年男人。因為他的動作很快,姑娘並沒察覺到他的行動。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要等會兒?不是說好了一噴就迷的麼。於是中年男人耐下心來等了片刻。
但姑娘還是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她甚至還左右地擺了下頭。
量小了?中年男人不甘心地再次把小瓶子伸向姑娘鼻子跟前。
姑娘依然沒有倒下,只是又打了幾個噴嚏。
狗日的騙子,但還沒等他罵完,胳膊便劇烈地疼痛起來。他連忙縮回了手。只見靠近手肘的地方已經腫脹起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胳膊上的疼痛讓他顧不上去想迷藥的真假。他思來想去弄不明白自己胳膊為什麼會忽然腫脹起來,難道這女人的衣領上帶有毒針?可第一回 沒事兒啊?怎麼這回就中招了呢?衣領上藏毒針,難道就不怕把自己毒了?不可能,又不是拍電影,哪裡來的那麼多女特工。這可是汗味熏天的汽車站,而且是一個小縣城的汽車站,這裡也沒聽說什麼軍事基地。就算是特工,應該也不會跑到這裡來的。間諜又不是傻子,來這裡搞什麼情報。
麻蛋,人背時,喝口涼水都瀉肚。
中年男人向四周打量了下,想要鎖定可疑對象,他忽然看到站在姑娘右側的那個瘦子臉上露出些許奇怪的笑容,難道是他?
他離她最近,當然離自己右臂也最近。
他憤怒起來,壯漢欺負欺負自己也就罷了,畢竟人家塊頭在那裡擺著。你一個弱不禁風的瘦子逞什麼能?還背地裡玩陰的?
“你個龜兒子為什麼要害老子?”中年男人伸出左手去扯艾森的肩膀。
中年男人沒有猜錯,的確是艾森做的。
第一回 艾森確實沒注意到姑娘為什麼會突然咳嗽起來,但第二回他看得清楚。他也知道中年男人拿著的那是什麼東西,他曾被同學拉到酒吧喝酒,有人給他推銷過。
大陸的南方外資來了,洋貨來了,洋人來了,一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也跟著來了。人的心也不復如八十年代那般單純活著壓抑了。其實人心在任何時代都沒有單純過,所謂的單純只是漂浮在時代之上的一些浪花而已。
他沒想到這個中年男人膽子如此之大,或者說如此之執著,吃了那麼多次虧,居然還想著用迷藥!如此漂亮的姑娘怎麼能就這樣讓他糟蹋呢?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他想起了師傅給他說過的話。於是他迅速地打開拉鏈,緊接著閃電便閃電般地向男人胳膊襲去,然後又快速地鑽回背包。
中年男人本想一把就把這個討厭的瘦子拽到在地,然後再向他算帳。但意外再次出現,瘦子居然沒有倒地,甚至連身形都沒有動過。
這個中年人胳膊被咬,怎麼不著急想著救治,反倒搭著自己的肩膀,這算是哪門子事兒?師傅雖然把全身的功夫都傳授給了他,卻沒告訴他這個。他自己一時反應不過來。難道是他累了?
中年男人手上又加了把勁兒,但瘦子依然沒有動彈。他這才意識到本以為這是塊一碰即碎的豆腐,誰知卻是踢到了鐵板上,還是鈦合金的鐵板。於是搭在瘦子肩膀上的胳膊便尷尬起來。退也不是,放也不是。收拾瘦子的想法也就不翼而飛了,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自己差不多把所有力氣都使出來了,人家連動都沒動,這架還怎麼打!打不成。硬要打,吃虧的只是自己。
這個中年人並沒意識到他遇到的是一個怎樣的人。眼前的人雖然看起來很年輕,也很瘦小,但是練功夫的年頭卻很久遠了。自打能走的時候,師傅便給他的小腿上墜了重物,一直帶到初中。四五歲的時候規定每天馬步四次,一次三分鐘。負重跑每天半小時,每天兩次,還是山路。再稍大點,每天赤手空拳劈紅椿樹,每天三次,每次十分鐘。臉盆粗的紅椿樹幹愣是讓他砸出一個碗大的坑。師傅然後還讓他用一種奇怪的呼吸方式呼吸,兩長一短,長呼短吸。上學後也是如此,期間只是調整了下時間,比如把中午鍛鍊時間挪到下午,早上便挪到凌晨。
自上小學一直到到高中乃至大學,艾森當然遇到過和人打架的事情,但多是自己輕輕一碰對方,有時自己甚至還未出手,只是稍微在對方即將要打過來的地方用了點勁,對方便呲牙咧嘴開來,然後跪地求饒。如此一來二去,旁人見了瘦子便如同見了魔王一樣,哪怕是同路,也要拉開一兩米的距離。其實他自己也納悶,自己明明出手很輕,對方卻受傷很嚴重的樣子。後來他終於總結出來了,這些人該是裝的了,只是想從師傅那裡要些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