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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電話再次有節奏地嗡嗡地震動著,好像是合著毅哥唱的歌打著拍子。毅哥拿起電話,沒看就接通了電話。毅哥依然在哼著歌。“還唱歌。”是夏冰的電話。毅哥趕緊停下了唱歌,向她解釋原因。可是電話里卻傳來一陣忙音,之後就徹底地安靜了下來。毅哥連忙回撥了過去,卻打不通了。一個女聲提示道:“對不起,您所撥叫的號碼不在服務區。”毅哥猜測是不是女友的電話壞了?她的電話是毅哥給買的,已經有三年的歷史了。從窗外卻忽然颳起一陣風,這風像強盜一樣,一把抓起毅哥掛在椅背上的衣服,向門口方向飛去。門像是受驚的孩子,咣咣噹噹地哭著。毅哥費力地關上了窗戶,又去關門。剛走到門跟前,風突然加大了力量,把毅哥吹的打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了。毅哥用肩膀抗住門,插上了小鐵栓。寢室里飄著的東西才譁然落地。毅哥透過窗子看著外邊。天空里不時地飄起一些大幅的GG牌和不知道從哪裡刮來的塑膠袋,天上的雲像是被受驚的馬群驚慌地向四處逃跑。風像是被惹怒的魔鬼,在天地間狂亂地奔跑著,想要踩碎人間的一切。毅哥在心裡感嘆著風的狂烈,想著那些住在工棚里的可憐人又要擔驚受怕了,毅哥好像看到了那些人在風中追趕著被風吹走衣服塑料盆和其他東西的場景。毅哥便不由深深地憎惡起這風來。毅哥正自沉浸在對於那些人的傷感中的時間,一聲咔嚓的響聲從窗外傳來,緊接著又是咣地一下好像是砸到了玻璃上,嘩啦地一聲響接著傳來。接著又是一陣尖銳的哭聲響了起來。可能是誰受傷了,不久一輛救護車鳴著笛從外邊艱難地駛了進來,停在一棟公寓前。又過了一會,一個女生捂著眼睛進了救護車。是傷了眼睛,這鬼風。毅哥同情地望著那輛遠去的救護車。毅哥很快便討厭起自己的同情,你能減少他們的痛苦麼?你這只是在自我滿足而已。在自我滿足中自我欺騙。毅哥冷冷地嘲笑著自己的同情心。真他媽的幼稚。他這樣說道。世界會因為你虛無的同情而溫暖許多麼?誰能感受到這些同情呢?你的同情能夠從本質上解決他們所遇見的痛苦麼?
風依然在窗外猛烈地刮著,毅哥想了一陣便覺得無聊起來。於是就習慣性地按下了電腦的開機按鈕。電腦這時卻神奇地好了起來,不久就轉入了桌面。毅哥打開了QQ,想看下女友是否在線。女友的頭像卻灰著,毅哥想可能是隱身著吧,於是就試著發了一個圖像。但是很快QQ就提醒說對方不在線,片無法發送。毅哥就把QQ最小化到任務欄里,打開了經常去幾個論壇瀏覽下新聞和博客。正當毅哥看得投入的時間,任務欄里卻傳來一陣滴滴的提示音。估計又是誰在發GG消息,他並沒理會,仍然在看著論壇。可那聲音像水一樣連綿不斷地,持續地響著。毅哥知道這可能不是發GG消息了,一般情況下他們只發一次。毅哥就按下了快捷鍵,提取了消息。消息比較多,頭像急不可耐地在任務欄蹦著。有幾個消息是做GG的,剩下一個是小離的,一個是賀牛的,都是日常的問候。毅哥回復了。最後一個彈出的對話框就是夏冰的。毅哥打開的時間,她的消息居然有十多條。毅哥一一仔細地看了。大都是責備毅哥為何不聯繫。毅哥便解釋了原因,寫論文忙,思路一旦打斷的話就不再好連接。其實夏冰應該能理解的,她畢竟也寫過畢業論文的。然而夏冰並沒就此罷休,依然問道:難道整天都在寫嗎?就不能抽出一點時間了?毅哥知道夏冰其實是想讓毅哥多想她一會,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有這必要麼?難道愛除了思念和牽掛就沒別的了麼?況且一定需要表達麼?就不能靜靜地對著天空懷念彼此的微笑和痛苦麼?當然沒把這些都說出來,毅哥在想這些是不是藉口呢?夏冰又發過來一個委屈的表情。毅哥知道可能是今天的事情讓夏冰產生誤會了,於是就把發生的事情又一次地告訴了夏冰。夏冰這時卻發過來一個微笑的表情。毅哥有些丈二和尚莫不著頭腦。正自納悶的時間,夏冰又問道剛才吃晚飯的時間,我掛了電話後,你為什麼不回我?毅哥說道:我回了,可是你的信號不怎麼好,打不通。夏冰道:信號明明是滿格的。毅哥著急了,說道:我真的給你回了,要是當時錄音了就好了。現在就能放給你聽。其實毅哥一點都不喜歡解釋,真的不喜歡。因為毅哥知道解釋意味著什麼。
夏冰發過來一連串的笑聲。這笑聲很長,擠滿了整個對話框。毅哥不能確定這笑聲是什麼含義,是開心還是生氣,抑或是……。毅哥無從判斷,也不願再想下去。手指在鍵盤上慢慢地敲著,下意識地打出幾個字。毅哥看了一眼,竟然是“你不相信我”。毅哥知道愛一旦有了懷疑的裂痕,這裂痕便會像核裂變一樣越裂越大,最終會毀掉那份感情。毅哥看來愛的本質就是建立在靈魂裸露之上的相互憐惜和守護。懷疑一旦產生,就意味著雙方真實的心靈上蒙上了一層灰塵,便再也看不見對方的靈魂的哭泣或者歡笑。毅哥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懷疑,是自己?假若不是自己的話,為何會在無意識中打出那幾個字呢?還是夏冰?假若不是,為何要問,而且還要一再追問?抑或是在夏冰開始的時間自己也正在開始?毅哥仿佛看到了那份貌似堅固的情感大堤開始在懷疑的浪潮中緩慢地潰堤。
第152章 希望從血海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