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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賀牛愣了下,很快便想清楚了原因,估計賈兄找的熟人便是眼前這個賀薇記者。
上次見面他倆其實都認識。
“不過你得感謝我老爸。不是他追加了一筆數額很大的贊助,你第一篇文章壓根就過不了審。”賀薇說。
“不能過審?”賀牛有點吃驚。
“就是你寫的文章給某些當官的臉上抹黑了。”賈兄快言快語地說。
“哦。”賀牛顯然有些高估了某些官員的心理底線。
“不過你倒是給老頭出了口惡氣,但我家那老頭子太謹慎了,還以為你是受什麼人指使,故意給他挖坑呢。”
那時的槍手還只是槍手,因為那時高等教育還未擴招,公眾們還未知曉未來有一大批專職替考的人將要誕生,所以賈兄只能說是挖坑。同樣那時的挖坑也就只是挖坑,還不是從大西北流行到全國的一種全民休閒(賭博)方式。
“挖坑?”賀牛想到了那段時間片警的屢屢訊問。
“也怪我,我當時沒把你那篇文章直接給賀薇,下班後直接帶回了家放在茶几上,老頭子閒著沒事便看見了。老頭子看完後,差點給燒了。幸虧我發現及時,才拿回來了。”賈兄賈總裁說。
“賈伯伯燒我那篇文章?”賀牛更加地不信了。
“我也不信,我這麼有追求的人都不信,更何況你。”賈兄賈總裁又搬出了他的名言。
“某些官員的思維的確是與眾不同的。”賀薇插嘴說道。
“小薇,這是什麼話?”賈兄有些不喜歡了。
“呵呵,難道非得要說怪異?”賀薇也不高興了。
“我覺得賈伯伯可能是考慮太多了。”賀牛隻好和稀泥。
“去。”那倆人反倒一起攻擊賀牛了。
賀牛隻好裝成大笨牛,一言不發。
“不過那老頭子確實是有些怪,後來他反倒還說想讓你到我家見見面,但最後又變卦了。”賈兄有些可惜地說。
賀牛沒想到一篇文章的發表能引起這麼多的曲折來,一時半會有些回不過神。
“你的那篇文章就是一篇故事了。”賀薇也感慨起來。
賈兄看了眼賀牛,然後對著賀薇說:“呵呵,我看不是文章成為故事,是有人想發生什麼故事吧。”
“有故事難道不好麼?沒有故事的人生是荒涼的人生。”賀薇反擊道。
賀牛樂得清閒一會兒,便聽著他倆吵嘴。
但他馬上清閒不了了。
因為賀薇開始提問題了,提問題的對象便是賀牛。
“你知道第一篇文章為何會放在民生建議欄內麼?”
賀牛隻能搖頭,於是他搖了搖頭。
“你知道那篇文章為何會拖那麼久麼?”
賀牛還是只能搖頭,於是他的頭向左右擺動了下。
“你知道滬寧晚報的主編曾經是誰的秘書麼?”這句話不是賀薇問的,是賈兄賈總裁問的。
但賀牛還是只能搖頭,於是他的頭又做了次半周運動。
等到他的頭回到肩膀中間時,賀牛疑惑地問:“難道我的文章得罪了主編的前任領導?”
那倆人齊齊地搖了搖頭,然後同時說:“不叫得罪,叫政治不正確。”
賀牛點了點頭,無奈地笑了下。
“你說我們敢發你的文章麼?我只好把你的文章給肢解了,放到建議欄內。但是等我把你第二篇文章遞上去的時候,主編卻很痛快地就簽了字。”賀薇說。
賀牛此時倒沒有太多的驚訝,賈兄也沒有太多的驚訝,賈兄還有幾分高興。
高興的賈兄高興地說:“那得歸功於我家老頭子,我家老頭子給你們報社頭兒打的電話,說那個叫——小牛的文章寫得很好。”
賀牛瞪了他一眼,也只能是瞪一眼了,總不能說老人家的壞話吧。
“你爸只是藉機打擊對手而已,我爸才是真正的幫忙,純粹的**。”賀薇不滿了。
“老賀?他恐怕又是在琢磨著怎麼把賀牛變成他的小賀吧。”賈兄不以為然。
“謝謝賈伯伯,謝謝賀伯伯。”賀牛雖然不想和稀泥,但也只能和稀泥。
倆人這回倒沒有罵賀牛。
賀牛又說:“咱們是不是可以開始採訪了呢?大家可能等急了。”
賀記者從包里拿出來一個小型的錄音設備,重重地放在賈兄的辦公桌上。
賀牛沒想到賀記者小姐脾氣還真不小。
賈兄笑呵呵地說:“小薇,喝口水。”但是看了看桌子,卻沒發現待客用的杯子。
“賈總這是要變魔術?”賀薇說。
賀牛又緊張起來。
“不好意思,我們公司一向堅持艱苦樸素的革命作風。”賈兄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套紙杯,抽出一個。
賀牛接了過來,到飲水機那裡接了一杯遞給賀薇。
“你們公司確實很艱苦。”賀薇拿著水杯,走向單人沙發,瞄了眼,卻沒坐下,用手拍了拍,於是塵土飛揚起來。
賀薇往後退了一兩步,掩著嘴,大聲地乾咳起來。
“這個,保潔怎麼幹活的?”賈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看向賀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