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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非人類研究會吧,聽從我們的命令……」樂高右手揮動,平靜地說道。
墨窮張口就道:「加入你們?不可能!」
剛說完這話,就感覺到無比的噁心,一種令人作嘔的感覺充斥著他的大腦。
嫌惡、痛苦、悲戚等種種負面情緒接踵而來。
「難受嗎?痛苦嗎?放棄你所謂的倔強,跪下來表達臣服,發誓永遠效忠非人類研究會,你會感受到真正的快樂。」樂高說道。
墨窮誠實道:「狗屎一樣的組織,還想讓我加入?」
他一邊說著,一邊承受著極端地痛苦情緒與諸多負面感官衝擊。
同時,他也意識到對方的洗腦手段是怎樣的了。
不是心靈扭曲,乃是忠犬養成。
巴甫洛夫條件反射試驗證明,把一個行為與痛苦、噁心等負面感受長久地聯繫起來,最終會形成條件發射,使其一想到那樣的行為就本能排斥,更不會願意再做那樣的行為。
相反,將另一個『錯誤答案』與美好、愉悅、快樂、舒適感長久地聯繫起來,也會形成通感,使其本能地接受那樣的答案,最終將錯誤的認定為正確的。
支配了人體激素的樂高,能通過激素影響控制人的情緒。
無論是喜怒哀樂,還是痛苦噁心與舒適輕鬆,都能由激素而生。
比外界的間接刺激清晰和豐富許多,直接作用於大腦與神經,哪怕意志很強的人,其身體也會習慣並養成本能。
關起來親自洗腦個十幾天,到後面就不需要樂高在一旁用手套控制了,大腦自己就會分泌相對應的激素。
使得只要違背這個組織的意願,便會得到負面的反饋,反之就會感受到激素帶來的極端快樂的感官刺激。
這種事,形成習慣,人格都會因此而被扭曲。
長期以往下去,基本上所有人都會被洗腦調教成功,不斷地自己說服自己,最終從生理到心理上全部臣服。
和心靈扭曲相比,此法有利有弊。
好處當然是適用範圍廣,基本上任何信念都可以這麼『洗』出來,哪怕是吃翔,只要樂高不停地在一個人吃翔的時候令其大腦分泌快樂的激素,最終這個人也會變得酷愛吃翔。
同理,想讓一個人厭水、厭光,或是恐懼錢,恐懼某某人,都可以用這種方法調教。
人很難戰勝自己,高等智慧所帶來的理智,有時會與生理相悖,最大的例子就是恐高。
恐高症患者在地上可瘋狂地說服自己——高有什麼好怕的?甚至有的人一輩子都認為自己不怕高,還嘲笑別的恐高症患者。
但結果一上高處,人體激素瘋狂分泌,生理上的頭暈目眩、噁心腿軟等感觸瞬間衝擊著他,恐懼感急速滋生,非一般的心智所能抗衡。
他甚至還能口嫌體正直地說:我一點也不怕高,我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怕的?
「那你抖什麼?」
「好玩……」
「怎麼又趴下啦?」
「休息一下……」
「那你又往會爬幹什麼?」
「這裡不好玩,我們下去吧……」
能這麼倔強,是理智。但害怕,卻可以只來自於生理。
多搞幾次,倔強也被消磨掉了,最終恐高症患者心理上也會開始怕,這種生理帶著心理一塊妥協的例子數不勝數。
不過和心靈扭曲相比,不足之處也是顯而易見,那就是人格本身並沒有被直接塑造,所以並不絕對。
並不絕對,意味著人類的心智還是有戰勝自己的可能。
心靈扭曲是什麼?是直接扭曲了人格,或者某種情緒,扭曲的乃是一個概念上的東西。
如果心靈扭曲恐懼某物,那麼哪怕把一個人的激素分泌功能都去掉,這個人也一樣會感受到恐懼,憑空出現一個關於恐懼的概念思維。
影響情緒激素,和影響『情緒』,是兩個概念。
此刻,墨窮承擔著巨大的痛苦,佝僂著身子一個勁地乾嘔。
身體沒有任何傷口,卻痛得感官瀕臨崩潰,視覺與肌肉行動能力都開始失靈。
換成別人,恐怕都沒法正常思考了。
但墨窮可以,或者說每一名社員都可以。社員的意志力被鍛鍊到縱然粉身碎骨,縱然萬蟲噬身,亦可以內心無比清醒的思考。
他一下子就把激素手套的特性琢磨個七七八八。
也正是因為想通了,所以他深知不可以妥協,哪怕只是嘴上妥協,心裡想著:我只是哄騙一下,先緩和一下現在的痛苦再說。
這也不行,因為樂高聽到他表示臣服,肯定就立刻給出極端快感的反饋。
那肯定是快感至極的享受,比吸毒還要可怕。
他的意志或許還不會沉淪,但他的身體就保不齊了……一次兩次可能不會形成本能,但三次四次呢?
大腦會自動記錄一些定式的,一旦對應地主動分泌激素,豈不是成了免費的毒品?只要說句好話,身體就自動爽得發抖?
如此低成本的快樂,墨窮不想嘗試,沾都不想沾,因為人是一種能自己說服自己的生物,戰勝別人容易,戰勝自己太難。
「呼……激素麼……」
「是個人就會被激素影響,我會……你們不也會嗎……」
墨窮輕輕按了一下胸口,關閉了封閉包裹體表的納米防護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