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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樣看重權力的人,才管束住了真正想放出蓋亞的手下們。
過去幾十年,蓋亞教會確實總搗亂,但也總是無傷大雅。
原來過去許多大災難下,他們都沒有趁火打劫,並不是穩,並不是忌憚藍白社的實力而慎重。
乃是奎特,在維繫某種微妙的平衡。
他需要無數願意為了蓋亞去死的人,那是他們的根,他們的存在的意義,所以教會從來沒有改變過生存方式。
但也正如奎特所說,教會只需要這個目標,並不需要蓋亞。
他是個聰明人,一個清醒的聰明人,他不信蓋亞,也不認可教會無數人奉為圭臬的理念。
如果可以,他寧願讓教會繼續那永遠也憋不完大招。
「我一直在維持這樣的平衡,小心翼翼地不與你們發生全面開戰。如果你們今天沒有找到這裡,我會培養同樣清醒的繼承人……」
「可惜。」奎特看向已經被鏟為平地的城邦,說道:「你們將要面對一個瘋狂的,沒有退路的蓋亞教會。」
墨窮知道他說的沒錯,過去那種平衡能夠維持的最關鍵原因,在於藍白社從沒有找到他們的總部。
雙方始終隔閡地殼,進水不犯河水,頂多利用棋子衝突一番。
但今天,雙方已經再沒有緩和的餘地。
蓋亞教會的殘部,除了拼死而瘋狂地攻擊藍白社,用盡全力的解救蓋亞,再不會有別的選擇。
墨窮說道:「你早把蓋亞的涼薄告訴大家不就好了?」
奎特譏諷地看著墨窮,嗤笑道:「有這麼簡單嗎?你信不信,我明明已經說了當年復活島的真相,菲波這樣的主教也還是會為了蓋亞而拼命?」
「藍白社啊……你們根本不懂什麼叫信仰。他們並不為了權力,為了在所謂伊甸時代成為神的牧羊人而努力的。那只是他們所設想的最美好的一種未來而已,並不是目標。如果兩者不可兼得,這群瘋子還是會選擇犧牲自己解救蓋亞!」
墨窮不解道:「為什麼?」
「贖罪!他們是真的認為人類錯了,人類封印了自己的母親,殺絕了無數物種,只是為了自己活得更好。就算伊甸時代再也回不去,蓋亞不能原諒還要滅絕人類,那也是應該的。做錯了事,就要受罰,重新把世界交還給神明。這就是蓋亞教會除我以外,他們的理念。」奎特笑道。
墨窮眉頭緊鎖道:「有病啊!」
奎特促狹道:「在絕大多數收容物持有者眼裡,你們藍白社員,不也是有病嗎?」
「……」墨窮沉默。
奎特說道:「理念就是理念,人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在一些人眼中,為了那東西生命根本不重要……」
「聰明人都不會願意為了沒有未來的事而付出生命的,那是只有傻子才會幹的!」
「可惜這種傻子到處都是,你們是這樣,他們也是這樣……」
奎特說話時,一副瘋狂而欠揍的表情,仿佛只有他是聰明人,而別人都是傻子一般。
某種標準下,他確實是聰明人。
墨窮搖搖頭,停下鏟地的動作,此時整個城市已經不會有任何隱藏的神像了。
任何可以釋放信仰攻擊的地方,都被拔除。
墨窮走到宅神屋前,苟爺已經將合金劍插進地底道:「我們把它送到總部去。」
只要能撬動這宅神屋,讓其短暫地脫離撬棍,墨窮就可以將其傳送走。
奎特默默看著兩人合力撬著宅神屋,神情呆滯而茫然,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他現在也反抗不了了,都不用藍白社給他準備牢房,自己掌控了半輩子的宅神屋,就是他未來永遠的牢房。
「怎麼這麼重?」
小屋看著不大,墨窮與苟爺一塊,竟然都撬不動。
只見齊伊也落了下來,加入其中,合三人之力,乃至打了一針,把地上的土石都槓碎了,竟然小屋都紋絲不動。
見墨窮看過來,奎特笑道:「琢磨啊,要是宅神屋這麼容易能被移動,這也不算是什麼牢房了。」
看他這樣,恐怕也不會說了,儼然一副悠哉看別人表演的樣子。
苟爺說道:「蠻力是不行的。」
這紋絲不動肯定有問題,應該是有某種錨定特性。
不然確實如奎特所說,不算什麼牢房了,奎特想到處走,只要讓人帶著房子一塊走,他豈不是跟沒被困住一樣了?
墨窮見奎特一臉放棄反抗,卻又看他們笑話的樣子,說道:「難道……我們中有個人,要成為新的持有者才行?」
三人一邊思考,一邊將周圍的土石全部清理了。
果然,宅神屋被錨定了。它就臨空釘在那。
不過,它一定是可以被移動的,因為蓋亞教會在地幔里是常常遷徙的。
所以最大可能就是,持有者可以移動它,而所謂持有者,就是負責管理所有偽神信仰儲備的那個人。
「現在管理者的身份是奎特,但奎特死進屋內了,理應外面的人可以接替他。」
這件收容物,持有者明顯分為兩種狀態,一種是行走於世間的人,一種是被困在裡面的香火神狀態。
前者一旦死掉,就會重生在屋內,而成為第二種狀態。
在管理者為香火神時,別人從外面,應該成為小屋新的主人,奪取裡面的管理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