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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番子權力大的驚人,深查各種異常傳言,收容物倒是沒找到,卻查出了一大堆腐敗問題。
有的地方官甚至還暗中與義軍密切往來,番子們異常事件沒碰到,倒是抄了不少家……
好在,他們對忽必烈是忠心耿耿,弄了一大堆錢財,也都幫忽必烈存著,只動用少許發展眼線。
不過忠誠是忠誠,並不代表就有能力。
急於表現的他們,剛開始還用從忽必烈那學到的一些皮毛去試探可疑目標,但後來總是沒什麼成果後,就直接風聞而動,稍有可疑,直接以莫大的權力抓捕,嚴刑拷打一番。
他們有忽必烈賜予的調查一切事物的權力,哪怕是封疆大吏,進了『夢赫烏恩』番子的大獄,也得掉層皮。
有的人只是吹牛說自己之前大病一場,祖宗託夢讓他娶妾,他娶妾之後,果然病好了。
結果就被『夢赫烏恩』的番子抓去,要他交出『祖宗』。
一番逼問拷打之後,他才交代自己只是為了娶妾,裝病的。
諸如此類的捕風捉影,鬧得地方官員人心惶惶。但這種寧殺錯不放過的地毯式搜查,只要運氣不是太差,總會撞到鬼的。
這天,揚州分廠,抓到了一名看起來跟白痴一樣的書生。
這書生精神失常,瘋瘋癲癲,一個勁地在背誦三字經。
「抓他幹什麼?不就是個瘋書生嗎?」負責揚州這片區的執事問道。
手下廠番說道:「哈圖大人,這小子邋裡邋遢,在路上跌跌撞撞,還說什麼有鬼,我就把他帶來了。他叫劉賀,家住揚州城外一處幾千畝的大莊子,不過他不是劉家人,只是劉家的書童。」
「哼哼,惦記著人劉家的銀子吧?你能不能上點心?上頭傳來信兒,把我狠狠罵了一頓,聽著,找到奇物才是正道,只有真正的奇物才會讓陛下高興!」執事哈圖說道。
「是是是,我這就叫劉家來領人。」廠番被數落一番,不敢多話。
然而過了幾個時辰,去劉家通知的番子遲遲未歸。
「下面的人辦事越來越不像話了!」廠番罵咧兩句,再次派了兩人去城外的劉莊。
可是半天過去了,第二波人也沒有回來復命。
「咦?不對!」
廠番感覺事情不妙,連忙告知執事哈圖。
執事哈圖一聽連續兩波人去劉家莊都沒回來,不怒反喜,激動道:「有古怪!有古怪啊!」
「大人,如何做?」廠番問道。
執事哈圖笑道:「不急,千萬不要急!那個劉賀呢?我要親自審問他!」
「至於劉家莊,先派兵圍住,不要放跑了一個人。若有異動,立刻回報。」
傳下命令後,他來到劉賀的牢房。
只見這書生衣衫不整,被關了一天後,形象邋遢。正縮在牆角,瑟瑟發抖,見到有人來,嚇得驚聲尖叫:「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苟……」
「你……」一名廠番剛要喝問。
那執事哈圖立刻擺手制止,輕聲道:「噓!陛下說了,認真觀察,從細微之處著手。喏,他的一舉一動都記下來。」
「是!大人高明。」廠番連忙拿出炭筆細細記錄。
可是那書生已經不尖叫了,他似乎意識到來者不是他畏懼的那個存在。
縮著身子,發了一會兒呆,突然又哭又笑,嘴裡含含糊糊,只能隱約聽出『鈴兒』、『少爺』等詞彙。
執事打開牢門,輕輕靠近,蹲下聲湊近了聽。
還沒等他聽出什麼來,那書生突然爆吼『鈴兒不要!』,就猛地跳了起來撲倒執事,手腳並用地撕吧,下手極狠。
抓撓之餘,嘴裡還念叨:「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苟什麼來著?」
「拉開他!給我拉開他!」執事被撓得滿臉血,氣急道。
手下立刻一擁而上,把書生拉開,打倒在地,連蹬帶踹。
直到書生哼哼唧唧,在地上動彈不得時,他們才罷休。
執事拿絲巾捂著臉,憤怒道:「你小子裝瘋吧!說,劉家莊發生什麼事了?」
書生本來在地上痛哼哼,聽到這話,嚎啕大哭道:「死了……死了……都死了……老爺少爺都死了……鈴兒也死了……」
眾人神色一凜,執事追問道:「怎麼死的?」
可是書生瘋瘋癲癲,又一個勁地哭,時不時還蹦出兩句人之初性本善。
執事耐著性子問道:「是不是鬼乾的?」
他記得,之前書生瘋癲胡語中,曾提到過有鬼。
不料他這一提,書生悚然大驚,猛地從地上彈起來,朝牢門外衝去。
他仿佛把吃奶的勁兒都用出來了,門口的廠番直接被撞倒。
好在這地牢有天羅地網,一個書生哪怕再歇斯底里,也別想跑出去。沒出幾步,就給人捉拿回來了。
眾人將他鎖住,吊在牢房。
「你奶奶的,找死啊!」廠番揉著胸口怒喝。
書生吊在那,呢喃著:「有鬼……有鬼啊……」
執事再次不厭其煩道:「什麼樣的鬼,他怎麼殺人的?」
「頭顱堆成了山,血流血海啊。」書生驚悚道。
「血流血海是什麼意思?」執事問道。
「血流……血流那個……人之初,性本善……」書生皺著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