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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凱既進呈後,遂將所著兵書名曰《練兵要則》,發行問世。
袁之撫山東也,其所辦之事,當分尋常、重要以說明之。尋常事如河工吏治,概言之則“剔除積弊,實事求是”,足以當之。為此言者,固疆臣應盡之職務,紀之似無意趣。且此八字恆見於中國公牘,實行甚難,敷衍則易,大都有名無實,直中國官場之口頭禪耳。然以此概袁尋常之辦事可也,以其尚能實踐,非若中國官場人,僅托此八字虛名以欺人耳。
第五節義和拳之亂與中外戰釁之起
重要事則辦拳匪,對外交兩端最為卓著。及袁後任直督,為外人所欽佩,鼎鼎大名亦賴此兩事。要而論之,拳匪者,不過國民蠢動耳。外交者,清政府已許德意志膠濟間建築鐵路權,不過人民惑於迷信,從而阻撓。總此兩事均由民智閉塞,始有此無意識之舉。有地方教民之責者,但能解散之,開導之,即無難了,結矣。若在開化之邦,本屬平淡已極,特較之中國督撫,以鑽營為能,以粉飾為工,以頌禱太平為事者,而袁獨能防大患於未萌,息風潮於既起,洵庸中矯矯,鐵中錚錚者耳。
義和拳本無知恩民,惑於邪說。當時巡撫毓賢不獨不知禁止,並提倡之,放縱之,風靡一時而整延全境。一經袁世凱以訓練之師數十營,分屯各州縣,匪眾自望風而息影矣。蓋袁自光緒已亥冬到任,至次年庚子春即報拳匪肅清。二月十四日即奉清廷諭旨云:“上諭貴州巡撫著鄧華熙調補。毓賢著調補山西巡撫。山東巡撫著袁世凱補授。欽此。”
阻修膠濟鐵路,紳宦士庶,悉力為敵。袁用兩種手段,對紳宦則開誠布公,告以利害;對民則挾之以成。時有莠民欲藉端生事,袁懸千金賞,擒為首者處以法。其事遂寢,德人甚感之。義和拳及土匪經袁剿辦後,本境不能存身,遂流竄直隸。直隸地方官始亦嚴加禁止。庚子四月間,曾見直督裕祿出示雲“義和拳,是邪教,爾屠民,當知曉,子弟犯,責父兄”。觀此亦似知義和拳之本末。
“裕祿,字壽山,喜塔臘氏,滿洲正白旗人,湖北巡撫崇綸子。以刑部筆帖式歷官郎中。出為熱河兵備道,累遷安徽布政使。光緒二十四年,召為軍機大臣、禮部尚書兼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會徵榮祿入樞廷,遂代之督直隸。義和拳起山東,入直境。初,義和會源出八卦教乾坎二系,聚黨直、魯間,為臨清郜生文餘孽,後稱團,專仇教。裕祿初頗持正論,主剿,捕其酋姚洛奇置之法。逾歲,開州傳舉烽,言匪復至,擒渠率斬以徇。居無何,毓賢撫山東,縱匪,匪散入河間、深、冀,而裕祿承風指,忽主撫。袁世凱方將武衛軍,語裕祿:‘盍不請嚴旨捕治?’裕祿曰:‘拳民無他伎,緩則自消,激則生變。且此委璅事,何煩瀆天聽邪?’已而毓賢去,世凱代之,自興兵疾擊,以故匪不敢近山東,而紛紛入畿疆矣。”(《清史稿》卷四六五)
其後董福祥助之,端郡王深信其術,剛毅隨聲附和,而清廷當道諸人多為迷惑,信為神拳,遂大起排外主義。溯義和拳倡亂原因,系由民教相仇。
民教所以相仇,由地方官遇民教訟事不敢憑公判斷,是非顛倒。群情洶洶,卒致民怨沸騰。而義和拳起,託名助清滅洋為宗旨,魚書篝火,煽惑蚩蚩群起揭竿,雲集響應,其勢遂不可嚮邇矣。
端郡王所以利用義和拳者,又由皇位之繼統問題而起。蓋清之同治帝崩無嗣,按諸統系,應立咸豐帝之弟醇親王子端郡王。西太后以醇親王之妃是其親妹,有手足關係,遂立光緒帝,端郡王銜恨已久。至是雖立端王之子溥雋為光緒帝皇太子,兼祧同治帝,而不使之攝政。適端王代慶王之位,當政府之要,遂思利用義和拳與董福祥以扶植其勢力,事成則奪回皇位。故端王在西太后前,極稱董福祥直今之黃天霸也事後美國報紙論清廷握大政之滿洲人以及王公大臣,其平日本領,不過豢養二三瞽者,講演幾部無稽小說,在其胸中腦中耳。語雖太苛,以之贈端郡王與剛毅,亦確論也。。義和拳之事跡,詳見於中國各種著述,茲不贅敘。擇錄當時清廷之敕旨數則,及直督裕祿保義和拳之奏疏,以明當時之形勢,兼證袁世凱所處之地位誠不易也。
諭旨一:
裕祿奏,洋人啟釁,猝起兵端,連日接仗獲勝一折,覽奏實深喜慰。我華與各國和好有年,乃因民教相仇之故,竟至決裂,恃其堅甲利兵,攻我大沽口炮台,又由紫竹林分路出戰。經裕祿四處分應,經我義民竭力相助,以血肉之軀與槍炮相薄。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等日,擊壞兵輪兩艘,殺敵不少。眾志成城,民心既固,民氣亦揚。所有助戰之義和團人民,不用國家一兵,不糜國家一餉,甚至髫齡童子亦復執干戈以衛社稷,此皆仰托祖宗之昭鑒,神聖之護持,使該團民萬眾一心,有此勇義。著先行傳旨嘉獎,余俟事定後再行加恩。爾團民等惟當同心戮力,禦侮效忠,始終勿懈,朕有厚望焉。
諭旨二:
現在中外已開戰釁,直隸天津地方義和團會同官軍助戰獲勝,業經降旨嘉獎。此等義民,所在皆有,各督撫如能招集成團,藉御外侮,必能得力。如何辦法,迅速復奏。沿海沿江各省尤宜急辦。將此由六百里加緊通諭知之。
諭旨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