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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中外開釁,業經諭令各督撫招集義和團民,藉御外侮。各省現有快槍快炮,僅能供防營之用,著各督撫將軍分飭各營旗,將舊存槍炮刀矛各種軍械趕緊修理,並添造子藥,酌帶專件,以備民團領用,毋稍遲誤。將此由六百里加緊諭令知之。
諭旨四:
前因兵勇改用洋操,以至服飾一切均用洋式,貽誤匪淺。當經諭令各省一律仍歸舊制。惟恐各省或因改練業已成軍,憚於紛更,仍沿用洋裝洋號,將來必致為害。著再申諭各路統兵大臣,務即悉數更換,統歸中國舊日兵勇服飾。是為至要。
裕祿附奏片保義和拳頭目疏:
再,各屬義和團民先後來津,隨同打仗。茲有靜海縣獨流鎮團總張德成,帶同所部五千人,於本月初二日到津,謁見奴才。察看其人,年力正強,志趣向上,現飭擇地駐紮,聽候調遣,並酌給軍火糧食。除候立有功績,另行奏獎外,理合附片具奏。此次各團總,如靜海之營福田、韓以禮,文霸之王德成,均尚可用。合併陳明。
觀以上各上諭,一則曰童子能執干戈御外侮,社稷祖宗之福。一則曰義民所在皆有,令各督撫招集成團,必能得力。觀裕祿前出禁拳匪之告示,後上保拳匪之奏摺,先後判若兩人。其所以然者,恪遵廷諭也。然有此種種敕旨,為中國之疆臣者真難於設施矣。而袁世凱適當義和拳發起之地,其難更有甚焉。雖然,尤不僅此也。京津拳匪蜂起,山東亦聞風相應。袁所練之各軍隊皆分扎各州縣,屯駐防範。忽奉廷諭云:
袁世凱著率領所部,迅速來京勤王。(中略)此旨著裕祿轉傳,毋稍遲誤。將此由六百里加緊諭令知之。
袁之軍隊,自訓練以來,皆取法外洋,服飾器械,以至號令一切,毫未沿用清軍舊制。時山東人民見袁軍人,輒呼曰“二毛子”以其衣服短小似洋裝也。。至是欲其全行改變,豈倉卒所能辦?袁世凱之難,其一也。煌煌諭旨,命其北上勤王,不去則顯違明詔,以臣子而不赴君父之難,豈君主專制政體之所能容?去則以數千兵焉能當八強國之勁旅?且袁為義和拳之公敵,時正惡焰囂張,絕不能為若輩所容。明明步許景澄、聶士成之後塵,同歸於盡。其難二也。
故當庚子五六月間,為袁世凱生平最困難最危險之境遇。而袁雖奉到廷諭,仍諉以軍報不通,藉故延宕。其左右人有為之憂者,告以利害,袁若罔聞。斯時京律一帶,哄傳袁為漢奸,欲據山東而自立,袁亦若未聞也。加以裕祿受義和拳之愚,捏造戰捷,並奪回大沽皆義和拳、紅燈照之神力,均信為真,電告袁世凱,囑其轉告東南各督撫。袁接此種軍報輒付一炬。當此時也,不僅頑固黨不知袁之作為,即袁之左右亦不知袁之用意。凡由北避亂至山東之官紳,莫不勸袁勤王,袁概置之不理。惟剿滅山東之拳匪不稍懈怠。
至六月中旬,各國聯軍齊集,天津危在旦夕。裕祿不得已,遣道員陳以培至山東乞師。袁謂陳曰:“壽帥以義和拳神術廣大,今何至此?既要山東出兵,又何不請旨施行?且亦宜先行通知,使我可預備一切。現上諭禁止軍隊洋裝,以未接明諭,不敢擅改。果爾,我所練新軍皆屬洋裝,焉能北上?”陳知其一意支吾,不得已效申包胥乞師故事。袁曰:“公勿爾,山東舊制營兵,只夏辛酉十營,當派其北上赴援。”
實則此時雲、貴、四川勤王之師,均已北上,有一戰而北者,有不戰而潰者。山東與京、津最為密邇,豈有未接上諭之理耶?
第六節八國聯軍之入京
陳去後,袁陰囑夏辛酉緩進,切勿直搗天津。夏行至中途,津、京並陷,兩宮出奔。袁遂飛檄夏辛酉,迅率所部赴山西護駕。津、京陷後,八國聯軍屯駐北京,兩宮奔至太原。李鴻章調補直隸總督,兼充議和全權大臣。袁世凱知兩宮所在,即派員解銀二十萬兩,方物數種,至行在叩請聖安。當時北方數省均受義和拳蹂躪,糜爛不堪,惟山東一片乾淨土。清廷得與東南各省通消息者,皆賴山東傳遞。袁世凱得議和之旨後,遂派提督薑桂題率兵北上,剿辦義和拳之餘孽。於是清之朝野上下又咸謂袁世凱為能臣。
“秋七月己酉,外兵據北倉。庚戌,陷楊村。壬子,授李鴻章全權大臣,與各國議停戰。外兵襲蔡村。癸丑,李秉衡戰於蔡村,敗績。外兵進占河西塢。丙辰,李秉衡戰敗於張家灣,死之。丁巳,外兵陷通州。命剛毅幫辦武衛軍事。己未,德、奧、美、法、英、意、日、俄八國聯兵陷京師。庚申,上奉皇太后如太原,行在貫市。壬戌,次懷來。命榮祿、徐桐、崇綺留京辦事。癸亥,廣東布政使岑春煊率兵入衛,遂命扈蹕。甲子,次沙城堡。懿旨命岑春煊督理前路糧台。丁丑,次雞鳴驛,下詔罪己,兼誡中外群臣。壬申,次天鎮。詔奕劻還京,會李鴻章議和。乙亥,次大同。命劉坤一、張之洞會議和局。以載漪為軍機大臣。”
八國聯軍踐踏下的北京“十二月丁未,詔議變法,軍機大臣、大學士、六部、九卿、出使大臣、直省督撫參酌中西政要,條舉以聞。癸亥,下詔自責。以當時委曲苦衷示天下。並誡中外諸臣激發忠誠,去私心,破積習,力圖振作。”
“二十七年辛丑,行在西安。己巳,詔立督辦政務處,奕劻、李鴻章、榮祿、崑岡、王文韶、鹿傳霖並為督理大臣,劉坤一、張之洞遙為參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