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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共和國以人民為主體,人民大多數之公意,在安居樂業,改革以後,人民受種種激刺,言之慘然!余日望人民恢復元氣,不敢行一擾民之政,而無術以預防暴民,致良民不免受其荼毒,是余所引為憾事者也。余願極力設法使人民真享共和幸福,以達於樂利主義之目的。
國民生計日蹙,迫於饑寒。露民之尤狡者,利用此等貧民,驅之死地,可憫之至。欲國之長治久安,必使人人皆有生計。而欲達此目的,則必趨重於農工商。余聞文明頭等人物,往往願為實業家。吾國天時地利,不讓諸強,徒以墾牧不講,工藝不良,礦產林漁,棄貨於地,無憑貿易,出口日減。譬諸富人藏窖,而日曰憂貧。余願全國人民,注意實業。以期利用厚生,根本自固。
雖然實業之不發達厥有二因:一在教育之幼稚;一在資本之缺少。無論何項實業,皆與科學相關,理化之不知,汽電之不講,人方以學戰、以商戰,我則墨守舊法,迷信空談。余願國民輸入外國文明教育,即政治法律等學,亦皆有實際而無空言。余對於教育之觀念如是。
實業非資本不辦,以吾國地質之膏腴,物力之豐富,豈得謂貧?生人所需,不出衣食住之屬,金錢其籌碼耳。但金錢不足,無以為兌換之資,缺少金錢,猶缺少籌碼。故欲備一切實業之開辦,資本不得不仰諸富有籌碼之鄉鄰。迨地利既辟,無曠土,無遊民,所藉資本,子母相生,除償還本利外,尚有贏餘,比諸藏窖而憂貧者何如?故願吾國輸入外國資本,以振興本國實業。
夫輸入外國文明與其資本,是國家主義,而實世界主義。世界文明之極,無非以己之有餘,濟人之不足,使社會各得其所,幾無國界可言。孔子喜言大同,吾國現行共和,則閉關時代之舊思想,必當掃除淨絕。
凡我國民,既守本國自定之法律,尤須知萬國共同之法律。與各國往來,事事文明對待,萬不可有歧視外人之意見,致生障礙,而背公理。邇來各國對我政策,皆主和平中正,遇事諸多贊助,固徵世界之文明,尤感友邦之睦誼。凡我國民,務當深明此義,以開誠布公,鞏固邦交為重。本大總統聲明:所有前清政府及中華民國臨時政府,與各外國政府所訂條約、協約、公約,必應恪守,及前政府與外國公司人民所訂之正當契約,亦當恪守。又各外國人民,在中國按國際契約及國內法律並各項成案成例已享之權利並特權豁免各事,亦切實承認,以聯交誼而保和平。凡我國民,當知此為國際上當然之理;蓋我有真心和好之證據,乃能以禮往來也,余之所以告國民者,此其大略也。而又重言以申明者,仍不外道德二字。道德範圍廣大,聖賢千萬語而不能盡其詞,余所能領會者,約言之,則忠信篤敬而已。
忠之本義,忠於一國,非忠於一人也,人人以國為本位,勿以一身一家為本位,乃能屈小己以利大群,其要在輕權利重義務,不以一己之權利,妨害國家之大局,而義務心出焉!是謂忠。
孔子云:“民無信不立。”文明各國,有以詐欺行為誚人者,其受辱若撻之於市朝。華盛頓幼時,受其父教,即不作誑語。吾國向重信義,近來人心不古,習為俯張,立身且難,何況立國?前清曾國藩云:“立身以不妄語為本。”故無論對內對外,必種以信。
何為篤?文明各國,保存國粹,雖一名一物,惟恐或失,不害其進化之速也。吾國向以名教為大防,經四千年之胚胎變化,自有不可磨滅者存。乃或偏於理想,毀棄一切,不做實事,專說大話,未得外國之一長,先拋本國之所有,天性澆薄,傳染成風,木之不存,葉將焉附?故救之以篤。何謂敬?有恆心然後有恆業;人而無恆,則有事時犯一亂字,無事時犯一偷字,職業所在,惰氣乘之。萬事敗壞於悠忽之中,而無人負責,徒勞旁觀嘲諷之語;而己之分內事,轉漠然不察。始知古人敬事二字,有味乎其言之也!故去傲去惰,必以敬。
以上忠信篤敬四字,余矢與國民共勉之!日誦於心,勿去於口,蓋是非善惡,為立國之大方針。民之好惡,雖不盡同,而是非善惡,必有標準。大致奉公守法者則為是為善,越禮犯義者則為非為惡。余願國人有辨別心。人亦有言,文明日進,則由儉入奢,是已。若以貧弱不堪之國,不學他人之文明,而惟學其奢華,是以病夫與壯士斗也!近歲以來,國民生活程度日高,而富力降而愈下。國奢示儉,古人言之。余願國民於道德中尤注意於儉德。
總而言之,法律與道德同時並進,則共和之國度,乃穩固而不搖。至國防問題,吾國正在休養生息之時,尚非武力競爭之時。惟余所切切於心者,海陸軍人以服從命令為義務,以保護人民為天職,各將領誰不知之?而此二者,頗為近日風潮所鼓盪,未能完全收效,是余統率之責,有未盡也。此後當於精神教育十分注意,以對於人民。
余故以最誠摯親愛之意,申告於國民曰:餘一日在職,必一日負責!顧中華民國者,四萬萬人之中華民國也。兄弟睦,則家之福;全國之人同心同德,則國必興。余以此祝我中華民國焉。
第九節對憲法會議之干涉與反對
時兩院議員組織憲法起草委員會於天壇,議決草案十一章一百十二條,提交憲法會議審議。袁世凱恐憲法不利於己,遂爭憲法公布權,謂“所有之法令,均須經大總統公布,始能有效”。十月十六日,大總統提出增修《約法》案於眾議院,全文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