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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神道道只能暫時迷惑人心,趙王明白,真正想戡平叛亂還得靠真刀實槍的戰爭。
於是他請來最高明的巫師,選擇了一個適合出征的黃道吉日,派出四路大軍。
第一路:以中堅將軍孫輔為上軍將軍,積弩將軍李嚴為折衝將軍,率領七千禁軍出延壽關;
第二路:由征虜將軍張泓、左軍將軍蔡璜、前軍將軍閭和等人,率領九千禁軍出堮坂關;
第三路:由鎮軍將軍司馬雅、揚威將軍莫原等人,率領八千禁軍出洛陽東南的成皋關;
這三路是去攻討齊王的。
第四路軍由孫會任督軍,士猗、許超直接領軍,率領三萬禁軍北上渡河,去邀擊成都王。
最後,趙王任命東平王司馬楙為衛將軍,使持節都督諸軍。
洛陽、許昌之間地圖
這個兵力部署表示趙王的戰略是擒賊先擒王,他知道只要砍倒成都王、齊王兩棵大樹,其餘烏合之眾就會做鳥獸散,並且會重新向他表示臣服。這個思路無疑是正確的,但是在將領的任命上,趙王所託非人。《晉書》里說孫會不僅人長得醜而且能力也很差勁,是“奴僕之下者”,讓他來統兵打仗有送死的嫌疑。
孫會的父親孫秀就顯得很擔心,他想請趙王的兒子司馬馥或司馬虔代替兒子督戰。但是沒想到司馬馥、司馬虔一個都不願意上前線,孫秀無法說動這兩位公子哥,轉而求助被自己免過官的劉輿。
幸好劉輿還是頭腦清醒的,說服司馬虔以大局為重,司馬虔這才扭扭捏捏地領著八千禁軍上路。
禁軍的戰鬥力天下無敵,當年孟觀提著七千兵馬孤軍深入,在叛亂迭起的秦涼二州縱橫往來,如入無人之地。並且連戰連勝,一舉生擒氐酋齊萬年,只用了數月時間,就平定了困擾數萬地方軍三年之久的叛亂。禁軍威力之強,可見一斑。
但是,禁軍強則強矣,數量畢竟有限。《晉書·趙王傳》里有這麼一句話,說趙王“增相府兵為二萬人,與宿衛同”,這說明平時宮城內保衛皇帝的常備禁軍為二萬人;宮城外禁軍人數不詳,應該與宿衛禁軍均衡,即算是宿衛禁軍的兩倍,那麼整個洛陽禁軍合計也不過六萬人。即使算上太子衛率一萬五千人,洛陽的軍力也不會超過八萬人。
對比成都王、齊王動輒十幾、二十萬的兵力,禁軍在數量上大大處於劣勢,這是趙王的致命傷。而且,這八萬的禁軍也不能傾巢出動,趙王得對洛陽保持威懾。洛陽的那些公卿一直在陽奉陰違,對此趙王心知肚明,在這種危急關頭,更要提防有異己分子渾水摸魚;
趙王還得提防背後的河間王落並下石。河間王的關中軍也許是除禁軍之外,全天下第二強盛軍事力量,如果他從關中殺出來,趙王就會腹背受敵。雖然他已向趙王獻誠,但是他答應提供的援軍一直沒有到達,防人之心不可無。
此次進軍東南攻打齊王的禁軍合計兩萬四千人,進軍東北攻打成都王的禁軍合計三萬八千人,趙王已動用了總兵力的八成。隨著戰事的擴大,他將越來越捉襟見肘。
開戰初期,禁軍無往不勝。
在南部戰場,張泓、孫輔、司馬雅三路大軍探照燈似邊搜索,邊向豫州進發。一路上,不時有小股烏合之眾阻攔去路,但都是一觸即潰,討厭的是這些人馬上又會重新糾合在一起,陰魂不散不停反撲。
孫輔、司馬雅兩路打了不少莫名其妙的勝仗,可是這些勝仗全都勝之不武,絲毫不能增加軍人的榮譽感。而傳說中齊王的主力,一直潛伏在某處,不曾露面。
張泓一路比較幸運,他南下出堮坂關,途中雖有騷擾,但他還是很快抵達了陽翟,那有齊王的前鋒部隊。張泓在陽翟城南截獲了齊王軍隊的輜重,押送輜重的數千齊王軍隊被消滅。陽翟的齊王守軍也沒有頂住攻擊,陽翟失守。
當時齊王的後繼部隊在陽翟以東四十里外的潁陰。潁陰與陽翟相隔一條潁水。齊王軍憑藉數量上的優勢,分兵多方位強渡潁水,潁水是渡過了,但是上岸後齊王軍隊隨即又被打得潰不成軍。
張泓率領麾下九千士卒連戰皆捷,士氣空前旺盛,又把齊王軍一步步逼回潁水北岸。隨後兩軍划水而治,禁軍臨潁水結營,齊王軍多次衝擊,禁軍兵來將擋,巋然不動。
在北部戰場。成都王的軍隊在黃河以北,滔滔黃河激流澎湃,自古都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險。在武帝朝,司馬炎委命時任度支尚書的杜預在洛陽北部的孟津渡口建了一座浮橋,從此變激流為坦途,往來黃河兩岸暢通無礙,孟津也改名為“富平津”。
孫會領三萬禁軍從洛陽北上,由富平津渡過黃河,然後折道向東逶迤而行,此時成都王的軍隊在朝歌修整完畢,正擂鼓西進。
禁軍與成都王的前鋒部隊在朝歌西南的黃橋遭遇,兩軍大戰,成都王的前鋒部隊慘敗,死者八千餘人,傷者上萬。先鋒趙驤、石超丟盔棄甲逃回成都王軍營,“士眾震駭”,全軍上下都陷入恐慌之中,成都王甚至想把部隊後撤,固守朝歌。
就在趙王情勢大好,勝利似乎指日可待的時候,發生了一起烏龍事件,引起全線崩潰。
烏龍事件的主角是南討齊王的主力之一、上軍將軍孫輔。他比較不幸,領著麾下七千人在豫州游弋許久,始終沒撞上齊王主力,倒不時從斜刺里殺出小股小股的游兵散卒,放幾支冷箭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