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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很想一巴掌甩到這所謂杯神的臉上,但我的內心告訴我,我回家的路或許只有這麼一條了。除了相信他,聽他的話,我別無他法。
但是,真的好不甘心……
“告訴我,傳承之後,我的任務是什麼?”我深吸了一口氣,平心靜氣地問道。
見我的態度終於好轉,杯神喜笑顏開,樂呵呵地說:“我們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守護黃金杯,不讓它落入邪惡之人手中。”
“這黃金杯……到底有什麼用?”有了目標,我開始關注起其他東西來。黃金杯……如果只是簡單的黃金所造,照理說不會需要所謂的神明守護。看看那阿拉丁神燈吧!那裡面的燈神可是為了滿足擦亮神燈之人的願望而存在的……等等,該不會這貨是個山寨品,又名“阿拉丁神杯”什麼的吧?
被自己驚悚的想像嚇到,我抽了抽嘴角,將所有的類似於我“穿著異族服飾從黃金杯中冉冉飄出”的可怕圖像從腦中趕出去!
“它本身沒什麼用……”燈神說著,忽然神色一變,焦急地喊道,“有什麼話等等再說,先傳承!”
還沒等我抗議,杯神就忽然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腕,將我帶到黃金杯邊上。
“為什麼你能碰到我?!你不是說我們都是非實體所以我碰不到你麼?”我驚訝地瞪著他抓著我的爪子,不知怎麼的心裡有一種受騙的感覺升起。
“因為我是神明啊~”杯神得意地笑,未等我再提出什麼異議,他就抓著我的手一起伸進了黃金杯里。這黃金杯在這個空間裡看起來似乎比我一開始看到的大了些,此刻裡面粘稠得仿佛有一杯子的漿糊,實在令人覺得噁心異常。
“記住我現在做的,終有一日你也會需要的。”杯神凝重地說。他的語氣令我不由自主地專心起來,緊張而又期待地等待著接下來的傳承儀式。
“來自上帝的恩賜啊,是這個世界的無價珍寶~親愛的黃金杯,請讓我看到你的力量,請考驗我為你選擇的守護者~請收回過去給予我的饋贈,請將你的恩澤都降臨在她身上吧!”杯神的聲音一點點增大,最後仿佛有擴音器緊貼在我的耳旁,響得震耳欲聾。
當杯神的話音落去,這個空間的聲音一瞬間沉寂下來,竟然安靜得有些嚇人。我又等了三秒,依然什麼異象都沒發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道:“……就這樣?”
“不,正要開始。”杯神神秘地一笑,幾乎就在那一瞬間,黃金杯中猛地she。出一道金光。一開始只是一束只有手指細的光芒,每閃一次,那光芒就變得粗亮一圈,不過十秒鐘後,那道光就刺得人睜不開眼,而光芒也將我們兩個魂體全部籠罩。
我想閉上眼睛,卻發覺眼皮似乎僵硬了,只能傻傻地睜著眼睛,看著光芒如同最耀眼的太陽光一般侵占整個空間。耳邊仿佛有無限噪雜的聲音,又仿佛死寂般安靜,時間就此凝滯,一切都顯得不再重要,我的眼中只有充斥著我整個視線的光芒,我耐心又急切地等待著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的光忽然漸漸弱下來。當我從失神中驚醒,便只看到杯神越來越飄渺的身影。
“還好趕得及……傳承已完成,我的使命就到此為止了。女孩,以後,整個世界的和平就交給你了~”杯神眼睛明亮,眼中充滿了解脫般的喜悅。
爾後,他的身影就如同陽光下的泡沫一般,迅速而不留痕跡地隱去,消失不見。
……到頭來,他還是沒告訴我這隻黃金杯是幹什麼用的!
我鬱悶極了。
什麼守護世界和平,什麼為了防止惡人奪得黃金杯……難道我要變成救世主麼?
我覺得蛋疼極了,一口濁氣憋在胸口無處可發泄。
而隨著杯神——哦不,是前杯神——的消失,這個獨立的空間漸漸崩潰。如同鏡子碎裂,四周的空間斷成一截截的,我幾乎能聽到空間崩塌的細小叮叮聲。
而當外部的情形出現在我的視線中時,我震驚了。
此刻,我正飄在一張木桌的旁邊,硬塞給我守護的黃金杯此刻正與其他的黃金飾物一起堆在角落裡,就像一些沒有人要的垃圾一樣,上面甚至還有不知道誰留下的手印污跡。
木桌旁有兩個看穿著應該隸屬於英國的士兵在吃東西,一邊吃一邊用貪婪的目光看著桌旁的黃金們。不遠處是一間小小的牢房,從間隔很大的木柵欄空隙處看進去,可以輕易地看清楚被關在裡面的人——毫無疑問,那個人正是傑克船長。
當我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應該是巴博薩船長被殺掉之後臨近尾聲的一段劇情,傑克船長捧著一堆的黃金器物出來卻只看到了荷槍實彈等著抓他的英國皇家海軍時,我頓時就震驚了。
在那空間裡,我竟然已經待了那麼久了?居然連劇情都已經進行到這一部分了!
再看牢里的傑克船長,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緊張的表現,此刻他正躺在牢房cháo濕的地板上,眼睛緊閉,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僅僅假寐,想著逃脫的辦法。
此刻我處於隱形狀態,沒有人知道我的突然出現。
一方面為了試驗杯神所說是否真實,另一方面也為了不讓傑克船長受更多的皮肉之苦,我慢慢飄到了兩人身邊,用一種自傳承之後腦中忽然冒出的特有頻率輕輕說道:“放了傑克·斯派洛船長……”
兩個英國水兵原本正乾杯的手俱是一頓,兩個杯子砰的一聲掉到了桌上,翻倒,杯里的水流了一桌子。
我好奇地仔細看去,發覺兩個人的眼神都有些發直,他們僵硬地站了起來,其中一個瘦小的站得太快,還撞到了桌子上,又是噼里啪啦的一陣。
站起來後,兩人就像殭屍一樣一步一頓地往牢房走去,瘦小的那個走得快些,很快就走到了牢房門口。他伸出雙手抓住了牢房的鎖,開始有節奏地往外拽起來。而後趕到的士兵被前者擋住了鑰匙,便一把抓住瘦士兵的腰,以同樣的節奏往外拽啊拽……
我微微轉開視線,不忍心再看這兩個士兵的動作——怎麼看,都覺得我會長針眼啊!
果然如同杯神所說,我現在的能力還差得很,要不然,怎麼著也不會造成今天的結果吧?被控制的人僵硬得好像屍體,連完成命令的方式也傻得可怕。
微嘆口氣,我飄到兩人身旁,再一次輕聲道:“用鑰匙把牢門打開。”
兩人頓時停住手裡的動作,迷惑地慢慢轉動著腦袋,最後臉對著臉不動了。
……這兩人不會就這麼親下去吧?
我為自己的想像嚇得一哆嗦,立刻又說道:“從你們的口袋裡拿出鑰匙,打開牢門。”
然後就——悲劇了……
只見一個摸另一個的上衣口袋,另一個摸對方的褲子口袋,一個站得筆直,一個彎腰亂摸,自然很不協調,於是兩人的手腳就互相交纏,最後啪嘰一聲一起摔到了地上——而且是以一上一下的姿勢。摔到地上的兩人並沒有停下動作,依然頑強地想要完成我的命令,於是這兩個便互相糾纏著扭做了一團。
我眼角一抽,不經意間看到牢房裡的傑克船長已經站了起來,雙手抓著牢門,兩眼睜得如同銅鈴般大,驚奇地看著地上扭作一團的兩人。
我掙扎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保持隱身的狀態。以傑克船長的聰明,我要一出現他一定能猜到這不同尋常的一幕是我一手導演的。雖然是魂體狀態,但我依然是有自尊心的,這樣一幕這麼像攪基的場景,我絕對不要承認是我的指揮造成的!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這兩個笨蛋的聲音太大,恐怕已經吸引了外面的注意了。
果然,當我再次對兩人輕聲說 “命令取消”後,一大隊的士兵就出現在門口,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直奔牢門。領頭的士兵奇怪地看了地上躺著還沒緩過神來的兩個士兵一眼,從地上撿起兩人“互摸”時掉出來的鑰匙,打開了牢門。
原來,船已經到達皇家港了。
這一隊士兵把傑克船長帶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門口。
我瞅瞅角落裡毫不起眼的黃金杯,又看看已經空無一人的艙門,咬咬牙向外飄去。
我做這個奇特的杯神還不知道要多少年,而我能跟著傑克船長的日子,不過就那麼幾十年,如何選擇,我心中的天平分辨得一清二楚。
我一路尾隨著這隊押著傑克船長的士兵回到了海邊的地牢里。
一樣的牢房,被黑珍珠號炸出來的洞早已經補好,只能從牆的顏色深淺不同來判斷曾經漏風的是哪一處。而二進宮的傑克船長,依然被關到了他曾經待過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