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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長大人,您這樣問一個女士,不覺得很失禮麼?”我挑眉問道。本想掩嘴來個咯咯笑的,但我忽然想起我又不是真正的女鬼,那樣笑太愚蠢了,只得作罷。
“女士?”巴博薩船長微微抬起下巴反問,我幾乎可以想像他微眯著眼睛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的樣子。
“沒錯。”我嚴肅地點頭,“雖然我現在的狀況有些奇特,但我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女性。”
“好吧。”巴博薩船長不置可否地點頭,似乎轉動著視線將我再次打量了一遍,“那麼尊敬的女士,你到我的船上來有何貴幹呢?”
“沒有。”我很乾脆地實話實說道。
巴博薩船長沒有接話,似乎在評估著我話的真實性。
我又說:“當發覺到情況不對的時候,我已經到了這艘船上了。”說完我還頗為無奈地笑了笑。
巴博薩船上似乎看了邊上一眼,那個名叫薩利耶的胖海盜立刻擠到我面前,大聲說道:“巴博薩船長,我看到她是從盧恩的身體裡出來的!”
我眨了眨眼,盯了薩利耶數秒,又眨了下。他這種描述……不覺得有點黃麼?
薩利耶的話音剛落,所有人都將視線落到我先前的寄主身上。只見盧恩被盯得抖了抖,使勁搖頭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於是眾人又將視線移回我的身上。巴博薩船長再次開口道:“這位女士,能告訴我這其中的原因嗎?”
“不能。”我慡快地答道,見所有人都不懷好意地盯著我看,雖然知道他們不能對我怎麼樣,我依然抖了抖,忙說道,“巴博薩船長,你要相信我,我所了解的,比起你們來,絕對不會多多少!”
“那麼,就把你知道得比我們多的那部分告訴我們,如何?”巴博薩船長嘿嘿一笑。
“可以啊。”我毫無心機地笑,“不過,這裡月光似乎太強烈了些,不如我們進艙里談?”這麼多具骷髏圍著我,我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了啊!
巴博薩船長似乎有些詫異地凝視了我一會兒,才嘿嘿笑道:“請!”
我想巴博薩船長一定在懷疑我這個從沒有跟他們打過交道的人知道一些他們的事,不過我是不會明確地告訴他們我知道的。女人因為秘密而充滿魅力,我要讓他看不透我嘿嘿嘿。
巴博薩船長在前帶路,其他的船員自動讓路,我就順著這條道,輕悠悠地飄到了船艙里。而一到月光曬不到的地方,巴博薩船長身上的血肉立刻就冒了出來,簡直像是鬼片一樣。
不過,擁有血肉的臉,真的比都是洞還掛著皮肉的臉看起來順眼多了。
巴博薩船長在桌邊坐下,抬手示意我也坐。作為一個無實體的魂體,我自然只能盤腿飄在凳子上——好歹看起來是坐著的了。
“女士……”
“不用這麼客氣,叫我梵妮就好。”我笑笑打斷他的話。
“那麼梵妮小姐,我是黑珍珠號的船長,巴博薩。”巴博薩船長露出一個高深的微笑,微低了低頭,自信地說道。
“嗯,剛剛我已經了解了,巴博薩船長。”我點頭。
“介紹完了,我想我們該切入正題了。”巴博薩船長緊緊地盯著我,問道,“關於我們,關於黑珍珠號,梵妮小姐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我是說,知道些比別人多的東西。”
“我該知道什麼比別人多的東西?不如巴博薩船長舉個例子?”我純真地說道。
就只見巴博薩船長的眼神暗了暗,嘴角的笑停頓了不到一秒,立刻化為大笑:“哈哈,梵妮小姐真是有趣!”
“謝謝誇獎,這樣說的人你不是第一個。”我也笑,毫不心虛地回道。
談話很和諧地進行著。
——個屁。
從巴博薩船長的身上,我能感受到磅礴的被掩蓋著的殺意,要不是我現在是個摸不著的魂體,恐怕我早就被他幹掉了。
此時,我便感到了一絲得意。
殺不到呀殺不到,啊哈哈,巴博薩船長一定很鬱悶。
鬼故事
“那麼,梵妮小姐可否告訴我,你的能力是否包括奪取他人身體這一項呢?”大笑著的巴博薩船長忽然停下笑,眼中精光微閃,平淡的話語中似乎暗含著無盡的殺機。
別這樣看著我,我會羞澀的……
“巴博薩船長,請放心,這個能力不如你想的那麼可怕。”我高深莫測地說,努力營造出一種“這是個很可怕的能力喲你要是對我不恭敬我就奪取你的身體讓你跳肚皮舞”這樣的威脅。其實,對於被吸到海盜身體裡這點,我也是很莫名其妙的,而在月光下就出了他的身體,我就更不解了——但是,我依然不會讓巴博薩知道這點。
“梵妮小姐,我想你該明白,身為船長,我必須保證黑珍珠號的安全……”巴博薩船長微微揚著下巴,身為船長的驕傲一覽無遺。
“哦,這個我當然明白。請一定相信,我絕對不會對黑珍珠號有任何企圖的——其實,我碰不到任何東西。”為博取巴博薩船長的一絲信任,我自爆短處,並將手插。入桌子,以示證明。
巴博薩船長眯眼看著我的動作,不置可否。
我聳聳肩,表情誠摯,神情無奈。
“那麼,梵妮小姐,歡迎來到黑珍珠號,這艘加勒比海上最快的船!”最後,巴博薩船長神情莫測地高聲道。
“謝謝。”我回以禮貌的笑,矜持地點點頭。
為了表示對我這個女士的尊重——我猜的——巴博薩船長預備將我安排到伊莉莎白待的船艙里。黑珍珠號上的其他船艙不是有粗鄙的海盜住著,就是又髒又亂,只有伊莉莎白現在待的地方,能算得上是勉強能入眼。不過,我婉拒了,並表示還是喜歡寒冷的高處,只要在桅杆上待著就好。
我飄到桅杆的最頂端,仰望又圓又大的月亮。雖然巴博薩也禮貌地邀請我共進晚餐什麼的,但被我禮貌地拒絕了——笑話,我又什麼都碰不到,看著別人吃得津津有味,這不是自虐麼?
而且,這個沒人打擾的時刻,我也可以稍微想一想,為什麼我會到了黑珍珠號上?
就如同對巴博薩船長說的那樣,我的能力還真的對他們沒有任何威脅——被帶來船艙的路上,我很不厚道地在瑞蓋提和平特爾身上試驗過,連路上擦肩而過的海盜也沒放過,可是沒用,我沒辦法附身到他們身上。
或許是我這個技能不熟練,又或者我附身還需要其他的條件?
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附身一次,又立刻就出來了,沒有比較的情況下,一切我都只能靠猜的了。
第一,我不能排除我這個附身能力的主動性不在我,而在盧恩這種可能性。說不定是他的體質特殊,所以我這個魂體能附身上去。這樣的話,我要想接觸到實物,就必須藉助於他的身體。……算了,其實摸不到東西也沒什麼不好的。
第二,假設附身能力的主動權在我,我的這個能力也是不可控的。我記得我當時是被一股吸力吸到盧恩的身體上的,而之後的脫出也不是自己控制的。……月光?莫非月光可導致附身解除?嗯,可以考慮這種可能性。
第三,以第二條為前提,我附身後可以完全控制那具身體,也能接受所有感覺,只不過一開始有個適應過程。
第四……沒有第四了。想前三條我的腦袋就快炸掉了,反正我暫時還不熱衷於用這附身能力做點什麼,先不想了,以後慢慢來吧。
現在我已經到了黑珍珠號上,想要回到傑克船長的身邊,繼續近距離圍觀他的英姿,恐怕有點難度啊……
我摸著下巴做深思狀,無奈地環顧著四周白茫茫的水域,失落地搖了搖頭。奈何我的方向感實在太差,茫茫大海中也找不到回皇家港的路,只得既來之則安之。
反正劇情會繼續,當黑珍珠號到達死亡之島後,傑克船長很快就會出現的,我需要的只是耐心等待而已。
在我沉思的時候,下面響起了一陣接著一陣的騷動聲。
而其中最明顯的,便是伊莉莎白小姐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我眨眨眼,毫無誠意地想,那些可惡的海盜們正在嚇唬伊莉莎白小姐呢,哦~她真是太可憐了。
或許,我該去撫慰一下伊莉莎白那受傷的內心?
不過,我這個更像鬼故事中鬼魂的狀態,會不會更嚇到她呢?
這是個問題,不過我不準備尋求答案。星空很好看,夜景很美麗,不要破壞了我的好心情。
沒錯,就是這樣。
於是,我便一眼也沒看下面的騷動,繼續著我的發呆——啊不,是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