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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片刻,傑克船長的臉上又恢復了一貫的靈動,他極為誇張地說道:“哦,梵妮,你根本不知道我要面對的是什麼——那簡直是世界末日!”
“那麼說來,你果然害怕了?”我故意說。
“……”傑克船長眨了眨眼睛,矢口否認道,“不,我沒有。”
“你有。”我堅定地說。
“我當然沒有!”傑克船長開始四下張望。
“你當然有,要不然你就不會在這個小酒館中喝著朗姆酒麻痹自己,而是去跟戴維·瓊斯戰鬥了!”我毫不留情地揭露了傑克船長的恐懼。
“……喔,你好像知道了每件事。”傑克船長脊背一僵,轉回頭看著我應該在的位置,聳了聳肩說道。
“我只是運氣好,告別了坎伯蘭公爵後,在戴維·瓊斯船上待過幾天而已。”
“告訴我!鑰匙,寶箱的鑰匙在哪裡?”傑克船長眼睛一亮,身體前傾,頗為急切地問道。
傑克船長能重新燃起鬥志令我心中一喜,我毫不猶豫地說道:“在戴維·瓊斯的觸鬚底下。”
傑克船長的動作微妙地頓了頓。
他眨了眨眼,從地上某個角落中摸起一瓶朗姆酒,溫柔地撫了撫,對我說道:“哦,親愛的,如果你能喝酒,就能體會到朗姆酒的味道有多美妙了!”
……他在岔開話題!
我有些愕然,對於剛剛的努力就那麼白費了感到很是氣憤。
靠之,我說了那麼多,一聽到鑰匙就在戴維·瓊斯身上,傑克船長就不敢去取了?俗話說得好,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如果不去做,永遠不知道結果如何!
而且,為了偷取鑰匙能更成功,我還暴露了女巫提亞·多瑪就是科莉布索的這件事,就是為了增加贏面。
可是,如果我們這兒唯一知道提亞·多瑪在何處的當事人不肯帶我們去找她,一切都免談。
當我還想進行下一步的勸說時,一股熟悉萬分的吸力再次傳來,又是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我一睜眼,便嗅到一種極其嗆人刺鼻的酒味,險些吐出來!
……我靠,關鍵時刻,居然又俯身了!
我撐著地面坐了起來,前方卻迎面而來一根棍子,狠狠地敲在了我的腦袋上!
我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後一倒,半天緩不過勁來。
可想而知,這具身體剛剛肯定是在戰鬥過程中死翹翹了,結果我附身,對方以為“我”還沒死,於是又來了那麼一下。
想通了其中的關節,我立刻緊閉眼睛裝死,同時等著這陣可怕的頭痛慢慢過去。
毫無疑問,這裡還是剛剛的酒館。正處於大亂鬥之中的酒館,死個把人太正常了。
我睜眼,小心地確認不會再有人給我一棍子了之後,才東張西望充滿戒備地站起身。視線稍微轉了一圈,我便確認了傑克船長所在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向他跑去。
為免跟剛剛那個倒霉蛋的相同待遇,我從正面接近了傑克船長,在他意識到有人的靠近盯著我時,我沉著臉極其無奈地說道:“傑克船長,是我,梵妮。”
傑克船長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怪物。
剛剛走動的時候,我已經察覺到了這具身體的條件,所以我萬分能理解傑克船長對於我附身到一個邋遢的男人身上的愕然。畢竟當年我附身到盧恩身上的時候,傑克船長是不在場的。
“船長,你別這樣……對於這種無法控制的能力,我也很頭痛的。”我無精打采地說。而且,我還不能選擇自殺的方式來脫出。
上回附身到索尼婭公主身上的一番折騰,讓我算是搞清楚了這個能力的一些特性。比如說,能附身到死人身上的時間在一個月左右,之後身體就會腐爛,我就無法再附身了。而一旦我開始附身一具身體,死亡脫出後也會立刻回去,想逃都逃不掉。
當然,第一次附身的盧恩據對是特殊情況。他的身體在沒有意識時確實是呈現一種死亡的狀態,但一旦他恢復了意識,我就無法再進入了。
“快走!”
在我和傑克船長“深情”相望的時候,威爾和伊莉莎白不知道什麼時候擺脫了那些人,兩人衝過來一左一右地拉著傑克船長,向外跑去。
“等等我!”我忙跟上。
兩人回頭,驚訝地盯著我看。
“我是梵妮。”我說,心裡沉甸甸的。
於是,兩人的眼睛瞪得更大,眼中冒出“他瘋了嗎?”之類的訊息。
“不信可以問傑克船長。”我無奈地指了指依然被夾在兩人中間的傑克船長。
威爾和伊莉莎白倏地轉頭,盯著傑克船長。
傑克船長看著我飛快地眨了眨眼,說道:“是的,他是梵妮。”
如果沒有聽錯的話,傑克船長他用的是“he”而不是“she”……
我頓時感覺壓力山大。
傑克船長的話還是比較有說服力的,再加上身後的混亂局面,兩人顯然也顧不得多說什麼,不管我拉著傑克船長就跑。
我繼續跟上,不過跑得實在有些艱難——每次新到一具身體上還必須重新適應新身體實在是太苦逼了!
準備中
等到我們四人逃命一樣跑到海港邊的時候,月亮已經升到了頭頂。
比爾和莫娜還在海港邊安靜地等待著。
“嘿,上次一別,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們。”傑克船長手裡拿著朗姆酒,腳下踏著碎步,醉眼朦朧地說。
“傑克!”伊莉莎白不滿地叫道。
“哦親愛的,你生氣的樣子還是那麼迷人。”傑克船長伸出食指,調笑道。
“傑克斯派洛,你還是黑珍珠號的船長嗎?”看著這樣的傑克,伊莉莎白兩眼冒火。
而我,則在一旁異常乾脆地說:“……酒乃罪惡之源。”
我的話似乎提醒了幾人。
伊莉莎白一把搶過傑克船長手中的朗姆酒,狠狠往地上一砸,伴隨著玻璃破裂聲的,是傑克船長的驚呼聲。
然後,威爾直接抄過一旁的木桶,對著傑克船長一揚,只聽“嘩”的一聲,傑克船長被淋成了落湯雞。
傑克船長眨了眨眼睛,他眼睫毛上的水就滴了下來。
他像是忽然回過神來,伸出右手抹了一把臉,盯著威爾聳了聳肩說道:“你知道,我並不欣賞你這麼激烈的歡迎儀式。”
“傑克船長,你知道戴維瓊斯在找你嗎?”認真的威爾沒有理會傑克船長的幽默,開門見山道。
“……當然。你知道,這麼受歡迎不是我能控制的。”傑克船長攤了攤手,拿下了他的帽子,使勁攪了攪,再用力甩了甩,重新戴了回去。
“傑克船長,我們會幫你去取鑰匙!”威爾喊道。
傑克船長正要轉身的動作一頓,他回過身,眯著眼睛說道:“你們都知道了?”
“是的。”伊莉莎白搶道,“請讓我們幫助你!”
“幫助?”傑克船長笑了,“親愛的,我可是一個海盜。你的話很沒有說服力。而且……”
傑克船長走到比爾的身邊,臉上的神色似乎有些恍然,“這不是比爾特納嗎?哦,父子相逢了,這真是溫馨可愛的時刻。”
“傑克船長,為了幫助你,你應該帶我們去找提亞多瑪!”執著的威爾小朋友根本不理會傑克船長的打岔,一步步將我們的目的說了出來。
“提亞多瑪?看來你們已經知道了不少。”傑克船長繞著威爾轉了一圈,搭著他的肩膀不正經地說道。
“傑克船長,如果你不想再回海上,這樣的逃避或許是可以的,但是不要忘記了,戴維瓊斯十年能上岸一次,你總有一天會被他拖下水的。”我插嘴道。
“傑克,你知道你逃不了的。”比爾也道。
傑克船長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他忽然一轉身,面向比爾道:“戴維瓊斯所謂的大海怪……還活著?”
“是的,只要你一上海,它就會追蹤到你。”比爾答道。
我便想起了上一回在英國海軍的聯合攻擊下,那大海怪應該傷得不輕。電影的情節告訴我們,這大海怪也是會死的,所以此刻我只覺得有些可惜,那怪物在那麼猛烈的炮火下居然還能堅。挺地活著。
傑克船長的視線在我們幾人身上打轉,我們正屏息等著他的答案,他卻忽然看向莫娜問道:“她是誰?”
“那不重要!”
吼完,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我居然和伊莉莎白一起叫了出來,這默契,也著實有些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