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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我連蒙帶猜得出的結論,但估計八九不離十了。
騎馬散步確實感覺很好——前提是你不是騎著一匹小馬駒在庭院裡被人牽著散……
想到要扮演一個公爵女兒就不該太過出格,我只好安分地騎馬慢慢走,一開始的興奮早就被磨盡,我差點就睡過去了。
騎完馬回到自己的房間,我又一次要求侍女們將洗澡水準備好。
管它英國人的衛生習慣是怎樣的,不洗澡我難受——總不至於從我頻繁要求洗澡這件事中看出我不是原來的那個索尼婭公主吧?
舒舒服服地泡著澡,我又一次差點睡著。
沒有睡著的原因,依然是角落裡忽然出現的黑影。
我淡淡地憂傷了。
貝克特勳爵的小妹妹到底是有多執著啊?殺一次兩次殺不掉我,於是就要殺第三次第四次麼?這段時間沒見到她,我還以為她已經想開了呢。
側身趴到桶壁上,我眼睛微闔,懶洋洋地開口道:“你是殺不了我的,如果不想你哥哥再為你的蠢事收拾殘局的話,就不要做傻事。”
會這麼說的我當然不是為貝克特勳爵考慮——特麼的死一次可痛了!
但出乎我的意料,那黑影慢慢踱了出來……
——呃?傑克船長?!
我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找衣服,不過木桶太高,衣服卻被我丟在了地上,所以……我又不是路飛不可能任意伸長手臂去夠的啊!
於是我當機立斷,立刻向下沉了沉,只露出個頭有些尷尬地看著傑克船長。
“傑克船長,好久……呃,等等,你不是跟黑珍珠號一起走了嗎?”我回過神來,驚訝地問。同時,心底某處有絲不可思議的震顫。
莫非……傑克船長是擔心我,所以來找我的?
“是啊。但是我忽然想起可愛的梵妮還在霍爾德斯港,所以就暫時拋下黑珍珠號,回來看看你。”傑克船長已經走到了浴桶邊,笑著聳了聳肩。
我的心底忽然淌過一絲暖流,嘴角不受控制地勾了起來,忙低下頭,掩飾自己的花痴笑。
“看起來,你過得不錯。”傑克船長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收拾好了花痴笑,正經地抬頭,正好看到傑克船長正在四處張望。
“物質條件確實比黑珍珠號上的好。”我實話實說,“但……”但這裡沒有熟人,總歸是寂寞的。
不過,我後面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傑克船長忽然回頭盯著我的樣子阻止。
怎、怎麼了?
傑克船長正在慢慢向我靠近。
雖然受到他那雙光看著我就讓我難以抵擋的眼睛的蠱惑,我心底的不安卻讓我隨著他的靠近一點點退後,臉上的溫度也一點點升高。
——靠,我現在還什麼都沒穿呢!雖然這是別人的身體……但……但是現在是我在用啊!
後退的動作被傑克船長忽然伸出的手擋住。他的右手扶在我的後腦上,輕柔地將我向他拉近,我們的距離近到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我知道我不該在此刻犯花痴,我該立刻甩開傑克船長的手,穿好衣服恢復正常的狀態。
可是我發覺我做不到。
腦後的手是真正地觸碰到我的,眼前人的呼吸是我真正能感受到的,並不是之前的幾個月,我悄悄在傑克船長睡覺的時候側躺在他身側,企圖模擬出來的那種假象。
他的手,果然如同我想像的那樣溫暖,我只覺得心臟跳得飛快,仿佛下一秒就會跳出我的胸膛。
我是多麼的高興。我多麼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
“這麼說,梵妮是不願意回到黑珍珠號上了?哦~你知道,吉布斯他們都很想念你。”傑克船長輕聲說道。他說著話,好像整張臉都在為自己的話配置表情,我是真的感覺到了真誠的。
吉布斯他們想念我……那麼,你呢?你是否也在想念我?
“我當然會回去的!等我把這個身體送回她父親身邊。”我忙開口道。
“是嗎?你該早些回來的,吉布斯他們迫不及待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傑克船長摸了摸他的小鬍子,“你知道,他們可是寧願違背海盜法典也要等你回來的。”
“海盜法典?……落後的就會被拋棄?”我問。
“梵妮,你可真是一名合格的海盜!”傑克船長忽然笑了起來,“如果你有身體的話。看看,現在這身體,還真不錯!”
看到傑克船長的視線在我身上亂飄,再加上他無良的調戲話語,我登時怒紅了臉,掙扎著想離他遠一些。但……悲劇再次上演,我又一次在水中滑倒,向下掉去。
而這一次,沒等我的腦袋沉入水中,傑克船長有力的手就順勢下滑,摟住我的肩膀將我往他的胸口一拉。
——走、走光了!
我慌了。
特麼的在崇拜喜歡的人面前裸。體和在陌生人面前裸。體根本就是兩個概念!
想到絕對不能被對方看到,我立刻抓緊了傑克船長胸口的衣服,打定主意死也不鬆手。
傑克船長的呼吸就在我的頭頂,他精瘦的胸膛就在我的臉頰旁,我激動得胸口起伏不定,怎麼也無法冷靜下來。
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時間好像真的靜止了,我竟然可恥地希望這不怎麼健康的一幕能一直一直持續下去……
然而,就算是美夢也終究有醒來的一天,我臉頰旁的胸膛忽然因為所有人的說話微微震動起來。
“梵妮,你聽說過勞倫斯監獄嗎?”
在說著這句話的時候,他立刻就轉過身,顯然是給我穿衣服的空間。
我看著傑克船長的背影,不知道是先回答他好,還是先穿衣服好。——其實兩樣我都不想做,我知道的,這令人難捨的一幕,會隨著我的話和動作而消失得無影無蹤的。
但我又不能讓傑克船長等太久。所以我爬出了木桶,撿起地上的衣服快速地穿上,並且回答道:“沒有。怎麼了?”
“其實也沒什麼……”傑克船長說話忽然支吾起來,“我有一樣東西想要,傳說就在那裡。”
我正在穿衣服的手僵了僵,心臟好像壞掉的鐘,驟然停擺。
嗯,我明白了,傑克船長來找我,是要我幫忙把他想要的東西拿出來。
多了一個人,這個隔間的空氣是不是有些稀薄了?要不然我怎麼會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呢?
“傑克船長,我穿好了。”我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聲音,不讓太多的情緒隨之泄露。
傑克船長轉過身來,眼中好像含著什麼期待,亮得有些灼人。
“你要知道,”他說,“那樣東西對我很重要。”
“是什麼?”我微微垂下視線,控制著僵硬發顫的面目肌肉,硬生生扯出一個笑容來,“船長,我去幫你拿出來。我現在這身份,最方便了。”
“哦~梵妮,有你在,我還擔憂什麼呢?”傑克船長扭動著走上前兩步,似乎很高興的樣子,但他好像忽然注意到了什麼,停下腳步眉頭微皺,似乎有些擔憂地看著我,“……梵妮?你哪裡不舒服?”
“嗯?沒有啊。”我忙搖頭,這一次笑得毫無破綻,“船長,你別忘了,我可是魂體,什麼都無法傷害我的魂體。”
什麼都……無法傷害我?
不,有的。
鑰匙圖樣
你想多了。
我搖搖頭,將所有的消極情緒深埋於心底,笑望著傑克船長。
傑克船長告訴我,他需要的是一張圖紙。那圖紙上,畫著一把鑰匙。傳說,那把鑰匙就藏在勞倫斯監獄的頂層藏寶室里。
我立刻就明白了那把鑰匙是什麼。
那是能打開鎖著戴維·瓊斯心臟的寶箱的鑰匙,而那鑰匙,現在正藏在戴維·瓊斯的觸鬚底下。
其實我可以直接告訴傑克船長那鑰匙的去向,但我偏不。原因有二:其一,我不好解釋我為什麼知道他要找的是開什麼的鑰匙,畢竟他只說要找圖樣卻沒說為什麼;其二,看吧,傑克船長來找我是要我幫忙的,要是我說了鑰匙的所在,他不就直接走了麼?
那可不行呢……
所以,最後我就讓傑克船長先潛伏在這個海港附近的小鎮裡,要是打聽到我要出海的消息,再想辦法混到船上來。
要去勞倫斯監獄參觀,自然只能去找貝克特勳爵。
說起來,他還真忙呢。自從交易完成,我問了些必要的問題後,就再也沒見到過他了,連帶著他的妹妹也好像忽然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