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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黑珍珠號早已準備好迎接著它的船長。
“傑克船長,能幫個小忙麼?”我出聲對正奮力游著的傑克船長問道。
“如果不是讓我放棄我的黑珍珠號,那麼請說吧。”傑克船長繼續奮力游啊游,在喘氣的間隙回答我。
“當然,只是請你拐到礁石旁,幫我撈點東西而已。”我忙諂媚道。
“那是什麼?”
“呃……是一隻黃金杯。”
“如果分我一半的話,我可以考慮。”傑克眼珠子一轉,又眨了眨眼才說道。
“……全給你了。”反正我又碰不到,你就算不要,我也是要硬塞給你保管的……
得到我的承諾,傑克船長聽從我的指點向昨天黃金杯掉下的礁石處游去。還好轉的角度不大,不至於在他幫我找的過程中延誤了時間被海軍追上什麼的。
想到這裡我回頭看去,只見整個皇家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要出動海軍的徵兆——或許,諾林頓准將也不準備在這次抓傑克船長了吧?
昨天的網兜還在原地,這就像是一個圖標,讓我很容易就找到了黃金杯的下落處。
傑克船長深吸了口氣潛下水,我立刻跟上。
然而,不知道是位置不對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我們擴大了搜索範圍也沒找到黃金杯——而且,更糟糕的是,我和黃金杯的特殊感應也沒有了。
浮出水面,傑克船長懷疑地問:“梵妮,你確定這底下有個黃金杯?”
我忙點頭,“我確定!十分確定!我親眼看著它沉下去的!”
然後傑克船長就開始向黑珍珠號游去。
我一急,追上他問道:“傑克船長,你怎麼不找了?”
“你剛剛看到了吧?水底下有一道暖流,黃金杯早就被沖走了——如果有的話。”
我看看遺留著網兜的礁石,又看看正奮力游向黑珍珠號的傑克船長,咬了咬牙跟上他。
我的使命是守護黃金杯,不讓他落入壞人手中,既然已經被海水沖走了,我拿不到,壞人們還能得到嗎?——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說,雖然我不在黃金杯的身邊,但我依然以另一種方式守護了它,我依然是一個合格的杯神!
想通後,我立刻將黃金杯的事忘在腦後,跟著傑克船長上了黑珍珠號。
甲板上,一群海盜們以一種真摯的神情迎接著傑克·斯派洛船長——黑珍珠號唯一真正船長——的回歸。
我看到了傑克船長那一瞬間流露出的感動,也為著他有這些可親的船員而欣喜。
“上甲板,你們這群惡狗!系好吊帶!”傑克船長單手握住船舵,神采飛揚,眉目間滿是張揚。
“現在,讓我看看地平線,以及……真正的壞蛋!”傑克船長掏出心之羅盤,嘴角挑起一抹自信的笑,愉悅地看著遠方。
我飄在傑克船長身邊,看著遠方永遠到不了的海平線,心中也不禁湧起了一片豪情。
新的旅程,有什麼在前方等待?
第二具身體
“前方有暴風雨!繞過去!”傑克船長放下望遠鏡,扯著嗓子大喊道。
我看著不遠處糾結的烏雲,有一種回到我和傑克船長初見時的錯覺。那時,郎未娶女未嫁……啊呸呸不是!是烏雲一樣翻騰,無垠的大海中,只有我和傑克船長並肩作戰。
而現在,不但多了許多的夥伴們,我們的船後還跟著一群全副武裝的海軍,領頭的正是諾林頓准將。
要真說起來,我還挺佩服他的。在皇家港放了傑克船長一次,之後卻派出海軍窮追猛打了整整三個月,似乎不把傑克船長再抓回去就不甘心似的。這到底是因為大英帝國海軍的尊嚴,還僅僅是男人的尊嚴作祟?或者只是為了逃開伊莉莎白和威爾的濃情蜜意?
男人的心,你還真別猜,有時可比女人的心還複雜啊。
這三個月的時間裡,我也算跟黑珍珠號上的船員混熟了——好吧,為了讓所有人接受我這個異類的存在,我還頗費了一番功夫。
然後我還悲慘地發現,當我離開了黃金杯,得自於傳承儀式的能力消失了。某次在某個海港停靠的時候,我心血來cháo想試試看我的能力有沒有進步,結果用了半天沒人鳥我,後來又試了好幾個人,無一不是失敗的結局。想了半天,我才終於得出了這個結論。
所以說,我現在依然是什麼都碰不到毫無能力的小魂體一枚——至於我的附身能力……一直沒有機會再成功地嘗試,所以我也不清楚到底還有沒有。
不過我的心態倒也還好。反正這些能力都是額外附加的,有我就當是上天的饋贈,沒有我也無所謂。身為一個沒什麼武器能威脅到我的魂體,即使沒有任何能力,我也感到渾身輕鬆。
這場暴風雨波及的範圍很大,黑珍珠號繞了很大一圈才從風暴不那麼猛烈的邊緣地帶穿了過去。
而在我們身後隔了一段距離緊追不捨的英國皇家海軍,似乎是為了趕上我們,竟然直接從暴風雨中間穿過……結果如何沒有人知道,因為當他們被困在那裡的時候,我們已經繞過暴風雨,揚長而去了。
暴風雨過後的天空看起來很藍,明淨如洗。海鷗鳴叫著飛過我們的船,陽光灑下明媚的光暈。
“看,那是什麼?”當我繼續飄在半空中欣賞海上難得一見的好天氣時,下方有船員在大叫。
我向下看去,離我們的船不遠的地方,有一大塊的白色在海面上起伏——不,那似乎是一件女士裙子……等等,裙子裡是不是還有一個人?
眾人七手八腳地把莫名出現的女人救上了船,放到甲板上,吉布斯先生蹲下在那女人的胸口聽了聽,又翻了翻她的眼皮,抬起頭遺憾地說:“她已經死了。”
這具女屍看起來很狼狽,但除去濕透的衣服和頭髮,她的臉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皮膚白皙嬌嫩,而她的這身裙子,所用衣料也不是凡品。
那麼,這樣一個有可能是貴族的女孩,為什麼會出現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大海上?是情殺?仇殺?還是jian。殺?
在我正疑惑的時候,一種久違的、我難以抵抗的吸力忽然從那女人身上傳來,我只覺得眼前一黑,好像被拋進洗衣機里裝了數圈。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摸著頭昏的腦袋呻。吟起來。
“詐、詐屍啦!”
“海海海妖!快跑啊啊啊!”
身邊一陣尖叫聲,還有凌亂的腳步聲。我坐起身,睜開眼睛看向四周,只見所有人都擠成了一堆,以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我,離我這裡好幾米遠。
“你們……”
“啊啊啊……”
我只說出一個詞,就聽得對面眾人扯開嗓子尖叫,將我未出口的話生生壓下。
“我說……”
“呀呀呀……”
“……”
我扶額,眼睛閉了閉又睜開。
“我……”
“嗷嗷嗷……”
“閉嘴!”我大吼道。
所有人都捂住了嘴巴,驚恐地望著我。
“我是梵妮。”我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眾人瞪著眼睛,混合著驚恐與迷惑的表情看起來滑稽極了。
“我說……我是那個跟你們相處了三個月的鬼魂梵妮啊!”我又解釋道。
眾人的眼睛微微睜大,還是吉布斯先生最先反應過來,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我,試探性地問道:“你真的是梵妮?”
“當然!”我點頭。
“那你知道這艘船叫什麼名字嗎?”吉布斯先生又問。
“黑珍珠號。我還知道你是吉布斯先生,隨身不離朗姆酒。”我的視線瞥向吉布斯先生腰間的牛皮袋,“還有,黑珍珠號的船長是大名鼎鼎的海盜傑克·斯派洛船長,這艘船剛剛從諾林頓准將的追擊中逃脫。還有什麼想問的麼?”我一口氣說完。
“你真是梵妮!”吉布斯搖搖頭驚奇地說。
而他這一出口,其他人都放心了,慢慢圍攏過來。
“發生什麼了,梵妮?”還是吉布斯先生開的口。
“我占用了這具身體……就是這樣。”我幽幽地答道。我附身的能力,當然不可能隨便告訴其他人造成恐慌啊。這次,既然已經讓大家發現了,我只好稍作解釋以消除他們的緊張,“似乎我可以附身到死去的人身上。”
雖然上回附身到盧恩身上的情形跟現在不太一樣,但盧恩當時是受詛咒的,不是活人,也不算死人,算是灰色地帶,或許這樣就被我這特殊的體質鑽了空子。至於曬到月光會出來這件事,我或許可以試驗一下,看看這回會不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