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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維·瓊斯盯著傑克船長好一會兒,忽然閉眼仰天吸了口氣,才再次轉回視線,說道:“告訴我,什麼事是我必須知道而你又知道的?”
“在說只有我知道的事之前,讓我們來說說老特納先生也知道的事。”傑克船長搖搖頭指,說道,“你將知道,海之女神科莉布索現在的身體提亞多瑪現在正在沉船灣,等著解除封印。”
“然後?”戴維·瓊斯眼中有暗光閃過,低沉的聲音響起。
“這裡只有我知道沉船灣的位置。你不想去阻止她嗎?我聽說,她當時可是你封印的。”傑克船長湊上前,瞪大了眼睛故作疑惑地說,隨即,他壓低了聲音,磁性的嗓音緩緩流淌而出,仿佛帶了一種蠱惑,“或者說,你不想再見她一面嗎?”
從我的角度,我可以看到戴維·瓊斯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雖然要從他那臉上看出表情真的是相當不容易的一件事。
但戴維·瓊斯幾乎是下一秒就瞪視著傑克船長,對手下揮手道:“帶他上船!”
等我回來
“等等!”傑克船長抬起雙手阻止那兩個上前抓他的海鮮人,扭動著腰肢走到戴維·瓊斯面前,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那我的黑珍珠號呢?”
“我對你的船不感興趣,帶我去沉船灣。”戴維瓊斯說道,“如果你敢欺騙我,我會讓你永遠也見不到你的黑珍珠號!”
傑克船長身體往後一縮,眼睛飛快地眨了眨,仿佛掩飾一般笑道:“哦,當然,我以我的名譽發誓,你會到沉船灣的。”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戴維·瓊斯看樣子準備回到自己的船上去。
但當他走過我身邊時,忽然停下了腳步,那雙小卻可怕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看得我一陣心虛。
好在他也只是頓了頓,便往自己船上走去。
“哦哦,我想起了,讓我跟他說幾句話。”傑克船長忽然掙開要抓他的兩個海鮮人的手,向我走過來。
戴維瓊斯轉頭瞥了我一眼,警覺地開口道:“他是誰?”
“他是我叔叔的兒子的妻子的媽媽的哥哥的小兒子,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傑克船長眨了眨眼,隨口說道。
戴維·瓊斯不知道是不是被傑克船長的一串介紹給繞暈了,他只是又瞥了我一眼,才對他的兩個手下說道:“等一下帶他過來!”
趁著那兩個手下應聲的時候,傑克船長已經走到了我的身邊,對著我擠了擠眉,“哦,親愛的,你還記得海盜法則嗎?”
我一愣,點頭。
傑克船長看了那兩個海鮮人一眼,此刻他們的四雙眼睛正瞪著這邊。傑克船長對那兩個人齜牙笑了笑,對方毫無回應,他沒趣地又轉回了頭,對我說道:“梵妮,你是我最好的搭檔,你總是能明白我想做什麼。”
我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傑克船長卻已經抬起了一隻手,連聲說道:“哦,不不,不要說話。我知道離別是傷感的,但我們以後總會再見面的。或許一個月,或許三天。”
我注意到,傑克船長說到三天的時候,對我眨了眨眼。
我想這就是傑克船長給我的暗號了。
“不管是一個月,還是三天,我都會等你的。”在說到一天的時候,我也眨了眨眼,表示我懂了。
“哦,親愛的,代我向我叔叔的兒子的妻子的……總之,代我向你的父親問好,我今後會去你們的故鄉看你們的。”傑克船長最後依依不捨地說道。
“我會向我父親轉述你的問候的,傑克船長。”我用力點頭。
“梵妮,不要忘記我的話哦。”當傑克船長被那兩個海鮮人帶走的時候,他不放心地喊道。
“我不會的!”我大喊道。
傑克船長忽然摘下了他的帽子,猛地向我丟來,喊道:“看好我的帽子,我會來要回來的!”
“我會的!”我手忙腳亂地接住帽子,回道。
當傑克船長被帶到飛翔的荷蘭人號上後,那艘船立刻就開動了,它的速度漸漸加快,最後消失在迷霧中。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船從我視線中消失,心中有種淡淡的失落感。
還好,也只是失落而已。
我知道我現在的身體只是累贅,如果我像伊莉莎白一樣跟著上了那船,最後說不定反而會拖累傑克船長的逃亡大計——是的,剛剛跟傑克船長的對話,我已經完全明白了他想告訴我的。
“呃,梵妮,傑克船長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看他好像想說些什麼。”吉布斯先生問我道。
“吉布斯先生,傑克船長說,現在由我代理黑珍珠號的船長。”我深吸一口氣,舉起了傑克船長給我的帽子,轉頭嚴肅地說道。
“梵妮?”吉布斯先生依然有些猶疑。
“吉布斯先生,我們都已經做了那麼久的夥伴了,你還不相信我嗎?”我笑問。
“不、不是。我只是想,傑克船長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英勇?”吉布斯先生搖頭皺眉深思。
“哈哈……”果然,傑克船長的膽小個性大家都已經萬分了解了,“剛剛傑克船長還說,讓我們向東方航行,他會在三天之內追上我們,讓我們千萬不要拋棄他!”
想到傑克船長剛剛那種生怕我不了解他的意思而露出的煩惱神態,我就想笑。
至於傑克船長能不能從飛翔的荷蘭人號上逃出來?
哦,那還用懷疑嗎?
他是誰?
——他是偉大的總是會創造奇蹟的傑克·斯派洛船長!
此刻,我對傑克船長充滿了信心,雖然有擔心,心底卻是絕對相信他的。
黑珍珠號的詛咒算什麼?章魚叔叔算什麼?皇家海軍又算什麼?每一次他還不是安然離開?
“是!”吉布斯先生明白了我的意思,大聲答道。
在吉布斯先生的命令之下,黑珍珠號趁著夜色,開始向東方航去。
而我則一直站在船尾,望著傑克船長乘坐的飛翔的荷蘭人號消失的方向,靜靜地等待著。
我知道的,傑克船長很快就會回來的。
仿佛是各種磨難早已經經歷完,我們之後的航程很順利——如果不是少了傑克船長,我想這趟旅程一定很完美。
手裡捏著傑克船長送我的帽子,我總會不自覺地想,這還真的好像是“定情信物”……當然,一冒出這種想法,我立刻就會被自己囧到。
考慮到飛翔的荷蘭人號的速度,以及傑克船長追上來所需要的時間,當黑珍珠號航行了不到半天后,船就立刻停了下來,在海上等待。
如果傑克船長能從飛翔的荷蘭人號上逃脫——當然這是肯定的——那麼,他們能怎麼回來?
首先,搶飛翔的荷蘭人號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們只有三個人——或許可以加上必定會幫著自己兒子的比爾,那也勉強只能算四個人。四個人要對付一船的海鮮人?那簡直是痴人說夢,就算傑克船長是奇蹟之子也不可能。
那麼,游泳回來?在大海上,人力是最不可靠的,渺小的人類隨時有可能被大海吞噬。
所以,他們自然只能搶一艘小船,然後劃回來……好吧,這個方法的效率確實也很低。不過,如果每人輪著劃,不斷堅持後總能跟我們相遇的,雖然過程是苦了點,但如果能達到目的,就算再艱辛,總該堅持下去的。
當黑珍珠號在海面上等了一天後,我遙遙望著根本什麼都看不到的海平線,想像著傑克船長,威爾,伊莉莎白三人——比爾肯定是不願意離開飛翔的荷蘭人號的——吭哧吭哧地劃著名小船的樣子,我為他們的辛苦努力感動,並祈求那早已經消散的前杯神大人,讓他們能儘快追上來。
當黑珍珠號在海面上等了兩天後,我依然遙望著海平線,心中想著傑克船長他們在路上會不會缺吃缺喝,會不會也有我和傑克船長曾經兩人航行時的種種囧問題,卻惟獨沒有去想他們沒有從飛翔的荷蘭人號上逃出來的可能。
當黑珍珠號在海面上等了三天後,我除了偶爾遙望海平線,更多的是在甲板上踱來踱去。我終於開始思考他們如果沒有從飛翔的荷蘭人號上逃出來這樣一個可能。
但我還是決定再等等。
當黑珍珠號在海面上等了四天後,吉布斯先生來找我了,問我們是不是該去找傑克船長,或者依據海盜法典,趁早離開。
——後者我可不願意。
所以我想了想,便下令船向來路返回。
對於我的決定,吉布斯先生看樣子也是非常贊同的,他立刻就招呼船員們升帆,準備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