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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今天下午,還未發生第四起命案之時,蘇格蘭場總警司在全廳會議上,向負責案件調查的雷斯垂德詢問——“你準備什麼時候抓到兇手?白廳路中心的那座和平紀念碑也被染上血時?”
雷斯垂德難免心裡惱火,但他也不是一點不能理解上司的焦躁,在女王與首相眼皮子底下接連發生命案,蘇格蘭場的尊嚴眼瞧著就要蕩然無存。
沒辦法,他只能再次求助住在貝克街221B的諮詢偵探,希望能如往常一樣,目睹夏洛克·福爾摩斯以其魔術戲法般的基本演繹法,迅速查出案件真相。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雷斯垂德也不會去找夏洛克,蘇格蘭場向諮詢偵探求助破案,這實在太容易引人非議,而且自從夏洛克的合伙人離開倫敦後,這位偵探就對蘇格蘭場的案子越發興致缺缺。
而這次,也許是挑戰性打動了這位以破案尋求刺激的癮君子,或者是他難得善良些,不希望看見第五個受害者出現,夏洛克竟然表示同意協助調查。
這顯然令雷斯垂德探長喜出望外,要知道這位諮詢偵探一向厭倦權勢,可不會只因為這幾起命案已經成為牽涉英國行政部門的醜聞,便因此接下案子。
倫敦計程車車型復古,諮詢偵探剛從后座鑽出來,就聽見蘇格蘭場探長的聲音——“夏洛克!”
雷斯垂德快速的沖他小跑過來,“我帶你進入案發現場。”
“我時間緊急。”夏洛克聲音冷靜而低沉,顯得很是不近人情。
而探長早已經習慣他不算友善的態度,兩人當即便掀起警戒線走向案發現場。
警戒線內,幾個正因為案件棘手而焦躁惱怒的蘇格蘭場探員,看見諮詢偵探高瘦的身影后,不但沒有表露出絲毫求助他人的善意真誠,神情甚至還滿是挑釁。
黑珍珠多諾萬警官估計是其中最不喜福爾摩斯的,她看向幾個同事,語氣輕蔑,“怪胎來了。”
她聲音絲毫沒有壓下,別說進入案發現場的夏洛克能聽見,恐怕就連警戒線外的圍觀者都有所耳聞。
“又來行騙了,”法醫安德森語氣刻薄,“這是犯罪現場,可別給我弄毀了,明白了嗎?”
夏洛克·福爾摩斯神情冷漠,不因兩人的挑釁與針對動搖分毫,神情倨傲冷峻,“明白的很。”
面對這一群從來不肯動腦子的蘇格蘭場探員,夏洛克當然可以幾句話懟到他們乖乖閉上嘴,認清楚自己轉不過來的小腦袋瓜多愚蠢,但他今晚趕時間,福爾摩斯家的兩位姑娘估計很快就將抵達倫敦,比起諷刺這幫金魚,他更想早點回到貝克街221B.
夏洛克甚至有點後悔接下這樁案子,他當時之所以同意協助蘇格蘭場,是因為他認為如果郝樂蒂還是他的合伙人,她會選擇襄助。
她經歷過瀕死,因此面對生命更願意伸出援手。
但雷斯垂德探長的這些手下,顯然對上司時常求助“怪胎”的行為積累了長久不滿,尤其是安德森,他語氣更為挑釁,“一如既往的粗魯無禮。”
福爾摩斯先生準備忽略這隻金魚冒出的愚蠢泡泡,但此時,警戒線卻忽然被掀起,走進來一位單薄嬌小的亞裔姑娘——
正是剛剛抵達倫敦,與歐洛斯一同前來尋找夏洛克的郝樂蒂。
郝樂蒂平日裡稱得上長袖善舞,但卻極為護短,她站在諮詢偵探身前,比他矮上一頭,但卻形成一種保護姿勢。
她本就嬌小,在夜色下似乎顯得更為不堪一擊。
但她卻眼神冷淡的看著法醫安德森,“粗魯無禮?怪胎?”
郝樂蒂從前擔任夏洛克的合伙人時,學的像教導者麥考夫·福爾摩斯一樣,不愛出外勤,通常只留在221B動用腦力,這幾乎是她第一次目睹夏洛克與蘇格蘭場探員的相處模式。
而安德森面對質問一愣,接著色厲內荏說道,“整個蘇格蘭場誰不知道夏洛克·福爾摩斯是個怪胎!”
郝樂蒂眼中掀起怒火,但她卻沒有動用任何精神力對付這個無禮之輩,而是簡單直接的出拳,砰的一聲擊中安德森的顴骨。
剛剛還在挑釁的法醫,竟然直接被瘦小姑娘一拳擊倒。
“你——”安德森坐在地上,捂著腫起的臉,難以忍住發出的痛苦呻吟,他幾乎難以置信,“你竟然打我——”
郝樂蒂挑眉,“打你就打你,難道還要選日子嗎?”
第66章 插pter 66
捂著自己疼痛難忍的臉, 安德森的心情何止是一句難以置信能形容的, 他可是就職於蘇格蘭場犯罪實驗室的法醫專家!
即便蘇格蘭場比不上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間諜組織軍情六處, 但依舊名聲赫赫,而英國法醫向來社會地位崇高受人尊敬, 豐厚的高薪同樣令這些專家們很具底氣,無論如何, 安德森都從未想到過,他有一天竟然會在案發現場被人當眾毆打。
這可是襲警!他可不是那些在大學體制內的法醫系工作人員, 他隸屬於蘇格蘭場, 是貨真價實的倫敦警察廳探員!
而郝樂蒂將這位蘇格蘭場法醫實驗室專家一拳擊倒後,就若無其事的抱著手臂看向夏洛克, “你以前從未提起過,是在和這些粗魯無禮的探員一起合作,你早就應該袖手旁觀看他們因為自身無知丟掉工作, 還能順便為自己換一批有禮貌的合作者。”
郝樂蒂語氣柔軟溫和, 但這句話的遣詞用句甚至稱得上乖戾,可這確實並非誇張,即便是蘇格蘭場, 由於各體制上的相互制約與監督,這些探員與法醫的職位當然也不是什麼終身制,在工作上稍有錯漏,便有可能因此被吊銷工作執照, 丟掉工作。
而以倫敦城近年來的犯罪率來說,如果不是諮詢偵探有破案的小愛好, 恐怕他們早就因失職無能被下放到其他轄區了,而不是至今依舊安穩的工作於距離上議院僅二百碼遠的蘇格蘭場。
郝樂蒂的幾句話令在場的蘇格蘭場探員惱羞成怒,但一時又竟然不知如何反駁,就連安德森也愣了一下,他像是現在才想起來英國法醫多容易丟掉工作,絲毫差錯都有可能導致被吊銷法醫執照,讓他變成個一事無成的窮光蛋。
而夏洛克沒有向法醫安德森看上一眼,他始終注視著郝樂蒂,漂亮的綠眼睛看上去比平時晶瑩不少,因為自己養大的小姑娘剛剛為了他護短出手,“雷斯垂德還是不錯的。”
至於其他人,夏洛克從沒將他們說的那些話放在心上,他本就在人際交往中與旁人格格不入,他也不覺得這算什麼重要事。
而一旁的雷斯垂德探長聽聞偵探的話一時受寵若驚,簡直差點老淚縱橫,夏洛克不但沒有嘲諷他,竟然還出言誇獎?天吶,他不是正在夢裡週遊吧?
雷斯垂德正想著,就看見那個嬌小亞裔姑娘令人詞窮的藍眼睛看向了他,“我毆打了你的下屬,你決定怎麼做?以襲警罪逮捕我?”
英美法系國家裡,襲警罪可不算是件小事,但雷斯垂德看著這位雖然算不上瘦骨嶙峋,但卻嬌小稚嫩的姑娘,懷疑如果蘇格蘭場以襲警罪將她送上法庭,會被整個英國質疑旗下探員能力到底有多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