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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匯吸了吸鼻子,悻悻地問道:「你要去哪?」
她身形一怔,轉身看向他,「你覺得你說得那些可能嗎?你可以做到無事發生,我做不到,徐家匯,我不是好人,我比你想像中的要恐怖一百倍。」
「爸爸確實對不起你,但那些事情已經是過去式了,我們各退一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好不好?我相信你父母也不會願意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他走向她,把人緊緊摟住,「我不管你是姓容還是姓趙我都認定你了,你要是不想看見爸爸,那開學後你就別回來了,留在那裡,就我和你,嗯?」他將她的頭髮撩至耳後,定定地看著她,「阿琅,我是真的喜歡你,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戚以安已經死了,我們的一生還很長,我想信,總有一天,你會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
「遲了,徐家匯。」她抬手撫過他的眉眼,「我已經將那份資料寄到北京去了。」
聞聲,家匯雙目失神,「財產已經轉移了,你這樣至多讓爸爸被罰款或坐幾年牢,而你、你會沒命,阿琅,你會沒命!」他搖了搖頭,「我想不通,阿琅,活著不好麼?」他抱著她哭得傷心極了。
「我不能讓戚以安白白地為我死去。」她推開他,拎起皮箱,「我沒有拿你們的任何東西,你要檢查嗎?」
家匯牽住她的手,哀求道:「阿琅,你別這樣。」
「怎樣?」
「我於你而言,就是一枚棋子?比不上戚以安在你心中半分?導致你赴死都不願意和我過下去?」
「我如果是方曉棠、傅思怡甚至是學校里的任何一位女生,我想,我可能會喜歡你,但我不是。」她甩開他的手,「利用了你,我向你說對不起,你要怪就怪你是徐盛年的兒子。」
她走出房間,陳伯就站在走廊盡頭,他抱著座機,神色嚴肅地說:「你不能走。」
第64章 變故 一個人
自打在老宅中搜出竊聽器後, 陳伯就提高了幾分警惕,聽到家匯的那些話,他連忙上報給了徐盛年。
徐盛年怒不可遏地將電話砸在地上, 他算是明白了家匯的反常是為哪般,他是他的親生兒子, 如今竟為了他的殺母仇人,要與他處處作對。
扶桌而起,不等他按傳呼鈴,邰秘書先一步地走了進來,他捧著手中的郵件,「徐董,大事不妙, 家裕的鑽石號在達庫尼亞群島南丁格爾島附近觸礁, 當地條件有限, 現在僅有幾名船員被搜救到, 他以及隨行的黎希甄仍舊下落不明。」
徐盛年只覺天旋地轉,他耳邊像是有什麼炸開了一般, 「嘣」地一聲,就使得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仰倒, 四肢無力地抽搐幾下,便完全失去了意識。
「徐董!」邰秘書立馬叫來救護車,想去隔壁通知家匯,卻是沒有看到他的人。
電話打到家中時, 家匯正央求著陳伯放人。
「家匯, 其他的我可以聽你的,但這件事不行。」陳伯苦口婆心,「戚以安罪大惡極, 她和他沆瀣一氣,害得家裡出了這麼多事?你不要被她迷了心智。」
「可這不全是她的錯,陳伯,她是趙啟堯的女兒,是爸爸害死了她父母,他承認了,他剛才向我承認了!」家匯拽緊他的衣袖,「你放她走,爸爸生氣了就說是我,是我攔住了你。」說著,他偏過頭,見她站著一動不動,忙催促道:「爸爸馬上就要到家了,你還不快走?!」
阿琅見識過那根藤條有多麼粗,按徐盛年脾氣,絕對會將他打得半死,她不想欠他的,說道:「這筆帳他要算我會陪他算,等我先回香港將戚以安下葬,過了三天,如果我沒能如約回來,你可以叫法院傳喚。」
她這樣說,陳伯自然不怕她畏罪潛逃,家匯將她一路相送到電梯口,小聲叮囑道:「去國外,阿琅,去一個沒有與國內簽署引渡條約的國家,不要再回來了。」
她不解地看著他,「你忘了?我無時不刻都在想著讓你家破人亡。」
「我知道,可是那是爸爸先對你不起的。」他將皮夾中的黑卡抽出塞到她手心,「這是我前陣子特意為你辦的,密碼你知道,阿琅,就當是我求你,我希望你好好活著,趙伯伯的風幔我等到時機成熟會還給你的,你相信我。」
電梯「叮」地一聲,到達所在樓層緩緩開啟,她向前走出兩步,「徐家匯,你真是我見過最傻的一個人了。」
家匯苦笑,「我要不傻,你也不會找上我,不是麼?」
她一時之間無言以對,他還不忘向她揮手,「再見,不……別再見了,阿琅,你記著,不要回來,有多遠走多遠,否則爸爸會請方叔叔來打這場官司,他從無敗績,你不會是他的對手。」
她看著他,沒有給出回答,等到電梯門徹底闔上,她胸口才一陣陣發堵,可能是空間狹窄導致氧氣太過稀薄,讓她連正常呼吸都做不到,等計程車一路駛向機場,她仍舊沒有透過氣來。
原定計劃,她和他的緣分也不過就是走到這一天,只是她還是高估了自己,養條狗,久了,都會生出感情,更別說是人,一個活生生地,與她同床共枕了這麼久的人。
明明上一秒她還在遷怒於他,此時此刻,她捫心自問,她曾貪戀過他的皮相及他懷裡的溫暖。
——
家匯欺上瞞下,違背了家法家規,嚴重損害了家族利益,他自知少不了要落得一頓毒打,提前咬著牙跪在玄關處,可惜沒等到鞭子上身,先一步等來了爸爸進醫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