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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姝,再來一遍,我還是會義無反顧地衝上去。」
柳靜姝感動不已,她家在上海,至多算個中產,就是能進這所私立的學校讀書,都是父母通過人脈才換來的,哪裡得罪的起王家,是家匯為她擋了這波劫難。
正是因為如此,昨天媽媽才沒有阻止她夜間外出吧。
她放下手中的《呼嘯山莊》,完全展露出了那張清冷的五官,大約是長期練芭蕾的緣故,致使她的氣質和五官比常人更加出塵,有種出世的美感,這也是家匯喜歡她的地方,愈發遙不可及,他就愈想摘下來一探究竟。
柳靜姝毫不做作扭捏,「徐家匯,我想我應該是有點喜歡你的。」
「有點是多少點?」家匯學著女孩子嘟嘴賣萌,嬌聲嬌氣地說:「能不能去掉這個有點?我現在最討厭的兩個字就是有點了。」
柳靜姝被他逗笑,「徐家匯,你有時候真的很幼稚。」
家匯把手機放在支架上,他雙手捧著下巴,送了她兩個飛吻,「那請姐姐教我成熟起來好不好?」
「徐家匯,我命令你給我恢復正常。」
「好,要聽女朋友的話呀~」
柳靜姝眨了眨巴眼,明顯是被他給撩到了。
她趴在桌面上緩了緩,鬧鐘響起,她忙打起精神,「徐家匯,我的練琴時間到了。」
「什麼曲子?或許我們可以合奏。」
「德彪西的《月光》。」
「這個我會!」家匯除了對讀書不敢興趣,其他的,都算得上相當熟練。
他衝到走廊盡頭,推開家裕的琴房,那架他費盡心思從德國拍賣回來的Grotrian-Steinwey靜靜地陳列在房間中央。
三角架上還放了一枚「請勿觸碰」的標語,家匯故意伸手來回划過琴鍵,走到一邊,拿起掛在牆上的古董小提琴,試了下音,沒問題就放在了肩上。
「女朋友,男朋友要開始嘍!」他將手機放在琴譜上,略一回想,便拉起了舒緩輕快的曲調。
柳靜姝家的房子哪裡比得上偌大的徐家,鋼琴就放在隔壁書房,她早已過來端坐好,配合著他,手指在黑白琴鍵上飛快流動。
家匯擒著笑,不忘與她眉目傳情。
德彪西結束,換成坂本龍一,柳靜姝很意外,只要是她想彈的,家匯無一落下,他並不是外人口中的繡花枕頭,他的實力甚至比她還要更勝一籌。
外間,家裕才下車,聽到琴聲疾步上樓,看到家匯坐在他的三角板上,他崩潰咆哮,「徐家匯,你給我立馬滾下來!」
家匯一驚,轉身笑臉相迎,「大哥回來了。」他小心翼翼地將小提琴還回去,還拿袖子擦了擦自己坐過的地方,鄭重表明,「你放心,我就是靠了一下,沒有壓壞你的琴。」
家裕趴在地上,將鋼琴的每個角落都仔細檢查一遍,見確實沒有損壞,才說起要事。
「你趕緊收拾收拾,爸爸讓我帶你去杭州赴宴!」
「誰的宴?」
「乾爹六十大壽,爸爸想讓他出面,把你那件事做個了結,你一定要好好表現。」
「噢。」家匯心不在焉,他覺得爸爸太過小題大做,放狠話誰不會,姓王的那個草包在上海能把他怎樣呢?他不去北方不就行了?
家裕掃到琴鍵上的指痕,痛心疾首地警告道:「你以後再碰我的鋼琴,我和你拼命!」他拿出自己的絲製手帕,邊哈氣邊擦起來。
家匯同他講道理,「大哥,鋼琴沒了還能買,弟弟沒了就……」
家裕打斷他,「三弟沒了我還有二弟!」
家匯悻悻地閉上嘴,大哥真是冷漠又無情啊。
第7章 阿琅的靠山【捉蟲】 不當四姑娘……
家裕檢查完琴房中的所有樂器,仍沒等到家匯打理好的消息,他走進衣帽間,就見自己的三弟正窩在衣服堆里唉聲嘆息。
家裕催促道:「你還不快點,爸爸回頭免不了又要罵你。」
「大哥,沒有合適的衣裳。」
「哪裡沒有?這些可都是你陳叔親手設計的衣裳,外面的人想買都排不上號,你竟然還嫌棄?」
家匯向他說出自己的煩惱,他正處於男孩與男人之間,要穿得太過成熟,會讓同齡人產生距離感,可讓再打個幼稚的蝴蝶結領帶,他也是一千個不樂意的。
家裕放眼望去,略一思索,「也不是沒有,是你一根筋。」
家匯打起精神,「那你幫我挑件,大哥的眼光一定比我的好。」
他這話,說得叫家裕心下開懷。
他是個受過藝術薰陶的人,少時便讀馬洛、格林學管弦樂,大學選的是劍橋美術系,碩士又修的人文哲學,一旦得空,就會飛往全世界看歌劇、時裝,自認與那些渾身銅臭味的富二代不同。
他上到色彩搭配,小到生活中的每一處細節,都要求極高,是個極其優雅且富有詩意般的人物。
擒著笑走到第四排襯衣前,家裕替他選了件法式荷葉邊的中領襯衫,搭卡其色的背帶褲,領帶不必中規中矩,蝴蝶結是世界上最土的發明,他看不起,用邊上那條暗紅色的愛馬仕絲巾,鞋子,自然要穿芬蘭產的圓頭黑皮鞋。
家匯逐上穿上身,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轉了個圈,他現在散發著這個年紀該有的氣息,卻也仍舊著裝得體,豎起拇指誇讚道:「大哥不愧是大哥,將我的煩惱一下子就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