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2章 紅色鳥雀
梁丘深深凝視七彩光華的方向。
「我們此次進來，本就是開開眼界，不與他人衝突，可既然機緣來了，怎能放棄。」
霍然轉身，看向眾人，「我準備直接去往神殿方向，你們呢？」
「我們也去。」
「對，肯定要去。」
「……」沒有人放棄。
「好，既然如此，那就出發！」
梁丘冷喝一聲，體內神元流轉，腳下輕盈迅疾，向著左側竄動。
眾人紛紛跟隨。
走了沒多久，他們便被濃郁的霧氣淹沒了身形。
不過，眾人仍然牢牢記住七彩光華所在的方位。
濃郁的雲霧，既成了阻礙，也是一種保護。
畢竟，除了道紋界的修者，還有另外四個位面的修者。
一旦遇上了，說不得就是一場血斗。
走了沒多久，前方的梁丘身形一僵。
在眾人凝重的表情中，他讓開了身位。
前方，一堆森白的骸骨。
「這是什麼東西的骸骨？」
眾人當即變了顏色，都看得出來，這具骸骨極大，絕非人類，長達八九米，掩映在草叢中，分外可怖。
「都小心點。」
梁丘道了一句，繼續前走。
眾人也小心翼翼從巨大骸骨走過，每個人的神色皆凝重無比。
走了沒多久，他們遇到了更多的白骨。
後來變成了屍骸，伴隨著濃郁的血腥與打鬥痕跡。
他們看到了一個高足有五六米，渾身長著黑毛，卻穿著細麟軟甲的屍骸，倒在一面山壁上。
他的胸前，有一個前後透亮的血洞，依舊向外汩汩流淌鮮血。
而他有著一顆碩大的頭顱，猙獰可怖，頭上竟然還有兩根彎曲的犄角。
屍骸四周，到處都散落著各種殘肢斷臂。
「啊……」彩鱗臉色發白，忍不住驚呼。
「無需害怕，他已經死了。」
千松搶在夏天前面，扶住了彩鱗，溫聲道，「這應該是魔界的魔族。」
「魔族……」彩鱗的眼眸之中泛著驚懼，「魔界裡面都是這樣的魔族嗎？」
「也不是，同樣有人族，但是進入魔界的人族，大多凶戾殘忍冷血。」
……夏天則是在觀察四周。
他挑了挑眉頭，「這裡經過一場激烈的惡戰，雙方都死了不少人，不，確切的說，應該是一群人圍殺這個魔族，最終將他擊殺了，但另一方至少也死上十數人。」
聞言。
眾人的心沉甸甸的。
走了沒多久，就遇到這種情形。
那麼深入之後，又會是怎樣的危機。
「大家小心戒備，繼續走吧。」
接下來，眾人走的更加小心了。
一路上，殘肢斷臂隨處可見，森森白骨令人心悸，還有倒在血泊中的一具具屍骸……從這裡就能看出眾人心理素質的高下了。
梁丘自不必說，在最前面帶路，一臉的凝重與肅然，卻也無所畏懼。
千松和秦夜玉雖然也小心謹慎，同樣展現出了強者的風姿。
倒是以魏閒為首的九名煉器師，他們養尊處優慣了，擁有久遠的壽元，無數歲月過著的都是太平盛世。
此刻連番見到這種血腥場面，都顯得手足無措，面色惶恐。
彩鱗就更不堪了。
那張嬌俏的臉頰慘白無比，行走之間，呼吸粗重，額頭不斷流淌冷汗。
至於夏天……他不想表現的太過另類，亦是眼睛張大，臉色肅然。
一行人在朦朦朧朧的雲霧中，越走越深。
到了後程，一路上密集的各種白骨、屍骸、殘肢碎體也變得稀稀拉拉。
前方之所以到處都是廝殺殘留的戰場，乃是處於五界山外圍。
越是深入，範圍越大，進來的各界修者都被分散開來。
由此可見，五界山的地域有多大。
容納五個位面的修者，數以億萬萬計，進入山內後，仍然被稀釋了。
繼續深入後，就連屍骸都很少看到了。
只有在草叢、亂石的掩映下，看到不少巨大白骨。
那應該是以往殘留的。
好在一路上並未遇到危險，眾人緊繃的神經也逐漸放鬆。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距離所謂的神殿，仍然有太遠的距離。
這裡沒有白天與黑夜的區分，幾乎感覺不到時間與空間的流逝。
就在這一日，一隻只有拳頭大小，全身赤紅的鳥雀，從雲霧中鑽了出來。
落在眾人前方不遠的一顆古樹上。
「咦？
那是什麼鳥？」
「全身赤紅，就連眼睛也一樣，從未見過。」
大家止住了腳步，並未因鳥雀很小而放鬆警惕。
紛紛止住身形，抬眼打量。
紅色鳥雀也在歪著頭打量眾人，那雙赤紅的眸子中，充斥著人性化的靈動。
「不會是五界山裡面的靈物吧？」
「不可能，五界山本身不是實體，只有法則演化才會變化。」
「不錯，就如同這裡的山石，此刻全都是實體，也和普通山石沒有區別，可是卻帶不出去。」
「……」前方的梁丘彎腰撿起一塊山石，試探著打向紅色鳥雀。
「撲稜稜」紅色鳥雀展翅而飛，重新鑽入了雲霧。
「走吧，大家小心點。」
梁丘顯然擁有極強的野外生存經驗，提醒一句後，大家重新上路。
只是——走了沒多久後，那隻紅色鳥雀再次從雲霧中鑽出。
落在前方一塊巨石上，似好奇望著大家。
「它怎麼又來了？」
「感覺有些不對勁。」
「不會是被人馴服的靈寵吧？
特意在暗中監視我們？」
嗖。
前方梁丘身形一竄，快似閃電，手中出現了一桿大槍。
咻。
紅色鳥雀反應更快。
就在梁丘動的剎那，便化作一道紅光展翅而飛，鑽入了雲霧。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後，紅色鳥雀再次出現。
這次要比之前距離遠上許多，它顯然也意識到這群人的危險。
當大家到達一定距離後，紅色鳥雀立刻飛走。
可是過上片刻，它便又出現了。
如此之下，來來回回足有數十次。
到了最後，眾人已經懶得去動手驅趕，但是更加警惕了。
唯有彩鱗和秦夜玉，在察覺到紅色鳥雀沒有危險後，兩人樂此不彼，不斷追逐，想要把它抓住。
紅色鳥雀再一次出現，秦夜玉興致勃勃竄了出去。
她本身就擅長速度，身形恍若瞬移一般閃爍著，快到極點。
「好身法。」
哪怕是梁丘都讚嘆一聲。
「哈哈，抓住你了。」
紅色鳥雀剛展翅欲飛，秦夜玉縱身一躍，探手一抓一握。
恰到好處將紅色鳥雀抓在手中。
她發出清脆的笑聲。
然而下一瞬。
只聽啵的一聲，這隻紅色鳥雀像是無實體一般潰散開來。
一絲絲紅光，自秦夜玉的指縫溢出。
「咦？」
不止秦夜玉愣住了，後方眾人也流露驚詫之色。
唯有夏天，這個事實臉色大變，冷喝道，「小心！！」
「怎麼了？」
秦夜玉下意識四處掃視。
就是這短暫的停頓，她陷入了生死危機之中。
自她手中溢出的一絲絲紅芒，就在頭頂上空，以一種無法形容的速度，凝聚成了一桿長矛。
長矛赤紅無比，透發著凶煞的氣息。
其上的紅色仿佛無盡血水在熊熊燃燒，盪開了雲霧，化作一道血芒激射。
「啊……」秦夜玉臉色大變，死亡的陰影籠罩心頭。
她下意識雙掌推出，打出法印，水波流轉之間，瞬間形成了一面水盾。
但是。
沒有用。
這杆血色長矛仿似無堅不摧，噗嗤一聲，極其輕易洞穿了水盾，來勢不減，直襲秦夜玉胸口。
太快了。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所有人變了顏色，根本來不及救援。
夏天在預警之後，身形已經閃爍開來，腳踏太極九步，原地破碎。
即便如此，他也晚了一步。
那杆血色長矛，洞穿水盾，甚至沒有一絲停滯。
秦夜玉眼眸張大，腦海中一片空白。
血色長矛已經觸及她的心口，除非是神，不然已經無法避開。
死亡是如此之近，如此之突兀，秦夜玉雖有不甘，但也無力回天。
這一刻她改變不了什麼，只能等待死亡降臨。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間，距離秦夜玉左側閃現一抹劍光。
這道劍光如同驚虹乍起，來得快，去得也快，自秦夜玉身前一掠而過。
喀嚓一聲。
血色長矛崩碎，化作一粒粒星星點點擴散，像是紅色隕石划過長空一般，灑落一片刺目的紅光。
咻！夏天最先趕到，落於秦夜玉身前。
嗖嗖嗖。
一道道殘影交錯縱掠，眾人也紛紛從後面趕了上來，將秦夜玉圍在當中。
唰。
一道道目光凝視左側。
雲霧破開，十多米開外，一道身影顯現而出，與眾人遠遠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