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1章 小人物
來人，正是凌天下。
聞言後，他笑道，「夏九幽給你分配五名高手，說是當你的下手，但其實是在監視你。」
戈乾不可置否道，「那又怎樣，換我也會如此。」
「你倒是看得開。」
話落的同時，凌天下忽地抖手一甩，「接著。」
啪。
戈乾揚起手臂，伸手虛空一抓一握。
低頭望去，手中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銀質小瓶子，看不到裡面裝的是什麼。
凌天下的聲音傳來，「答應你的，目前諸神聯盟最好的基因藥液，可以延長十幾年壽命。」
戈乾先是一怔，而後眼睛一亮，浮現一抹激動。
「你竟然真的拿到了？」
凌天下傲然道，「我向來說話算數，不過，馬丁也說了，這種藥劑對普通人的效果很好，但是對洞虛以上的效果就沒那麼大了，還有，若是以前服用過類似的相關藥劑，效果會更加減弱。」
戈乾的臉色微不可查一變，「我曾被動服用過。」
凌天下並不接茬，直言道，「我的提議，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還在考慮。」
戈乾坦言道。
嗯？
凌天下皺眉，「想必你也聽說外面的傳言了吧，夏九幽遭受了重創。」
「聽說了。」
戈乾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但誰又知道是真是假呢。」
「當然是真的。」
凌天下正色道，「我和王雄霸聯手將她擊敗的，雖然我們也受了傷，但絕沒有她傷的重。」
迎著戈乾驚詫的眼神，他又道，「如果我推測不錯的話，這幾日夏九幽沒有聯絡你，也沒有給你下任何命令吧。」
戈乾沉默。
心中盪起波瀾。
臉色陰晴不定，變換著。
凌天下沉聲道，「戈乾，這是一次機會，將夏九幽、夏天一舉剷除的機會。」
戈乾抬眼望來，「如果我與你們合作，需要我做什麼？」
凌天下眼睛一亮，「我和王雄霸雖然受傷，但仍然可以出手，我的計劃就是，絕不能讓夏九幽徹底恢復傷勢，把她逼出來。」
戈乾直視著對方，靜等下文。
凌天下道，「那麼這至關重要的一步，就需要你來做，你去蘇杭對夏天出手……」說到這裡，他刻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戈乾面部的微表情。
看他面無表情，凌天下又道，「無論將夏天活捉，還是殺死，都能逼出夏九幽，屆時，我和王雄霸會再次聯手，絕對能夠將她擊殺。」
頓了頓，他加快語速，「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夏九幽還有很多仇家，只要我們出手，勢必還有會人跳出來，如此之下，會再次形成一場風暴，就如當年一般，全世界圍殺夏九幽，她活不了！」
「計劃不錯。」
戈乾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銀質瓶子，「可惜我不是傻子。」
凌天下當即錯愕，眉頭大皺，「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戈乾嗤笑一聲，「讓我先出手對付夏天，呵，還不是拿我當刀？
而且我一旦出手，就再也沒有了退路，我雖然經常被夏九幽鄙視，說我目光短淺，心胸狹窄，但我還沒有白痴到腦子進水的程度。」
凌天下雖然戴著面具，但面具下的臉頰已然陰沉。
「這麼說來，你要出爾反爾？」
「什麼出爾反爾，我當初答應你什麼了嗎？」
戈乾顛了顛手中的銀質瓶子，「至於這個……還給你！」
嗖。
啪！凌天下當即接住，眼中涌動著陰霾。
「首先，你當初答應會延長我十幾年壽命，但我已經服用過類似的血清，所以這一點，你沒做到；其次，我也無法確定，裡面究竟是不是血清，如果是毒藥呢；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清楚的知道，若是投靠了你，我絕對沒有好下場。」
此時的戈乾似乎變得極為睿智與冷靜。
「我曾投靠過馬丁，之後我背刺他一刀，可惜只殺了他的替身，現在與夏九幽合作，若是對夏天出手，同樣等同於背刺，然後投靠你……」戈乾冷冷直視著凌天下，「對我這種三姓家奴的人，你會信任嗎？
退一萬步講，夏九幽和夏天都死了，我又會是什麼下場？
不用想也知道，會被你除去。」
無法看清凌天下面具下的表情，只有一雙眼眸湧現著森然。
他有些納悶。
當初也在暗中觀察過戈乾，發現在這個傢伙實力不錯，但腦子和夏銘一樣，都不怎麼好使。
怎麼現在便靈光了？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對方闡述的是事實。
戈乾若在中途死了的話最好不過。
若能活到最後，凌天下肯定不會讓這種經常背叛背刺的人活著。
想到這裡，他冷哼一聲，「戈乾，這一切都是你的妄想，合則兩利，所以我才找你合作的。」
他話鋒一轉，「況且，你與夏天有化不開的仇恨，你認為最後夏九幽會放過你嗎？」
戈乾並不為所動，淡淡道，「當初我還沒有走出長生之路，就與夏九幽開始合作了，至於對付夏天……呵，那也是夏九幽的意思，讓我成為夏天的磨刀石。」
什麼！凌天下面色一變，眼中掩飾不住驚訝。
戈乾還有一些話沒說。
不久前，夏九幽曾給過他離開的選擇。
並不是敷衍和試探。
甚至譏諷戈乾，若他願意的話，完全可以找個人少的地方隱居起來，安安穩穩等到老死。
但戈乾不會選擇那樣的生活。
重要的是，哪怕夏九幽對他說話語態再不好，他也能感覺到對方切實沒有那麼彎彎繞繞。
所有的一切，都敞開來說。
「這麼說來，你是不與我合作了？」
凌天下的語態變得森然，「不合作，那就是敵人，對於敵人，我從來不會手軟，你不怕我現在殺了你嗎？」
戈乾淡淡一笑，「你曾經也說過，這種地方你不敢隨意動手，一旦動手，四周的建築必然會被我們激鬥的餘波所摧毀，甚至會有普通人而傷亡，這就等同於觸及了某種底線。」
頓了頓，他直視著凌天下，「還有一點，你現在傷真的好了嗎？」
凌天下陷入沉默，也無話可說。
許久，他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希望你別後悔。」
既然戈乾已經表明了態度，那麼他也不想浪費時間。
而且他能看得出來，戈乾似乎另有打算……不一定就是真的站在夏九幽這邊。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戈乾眼底深處變得晦暗。
無論夏九幽是不是真的受傷，他都不準備成為別人的刀。
重要的是，他如今的身份並不是臣服夏九幽，而是與對方合作關係。
夏九幽更沒有約束他該去怎樣怎樣。
戈乾完全可以站在一旁看熱鬧。
雙方廝殺博弈，說不準將來他還能有意外的收穫呢。
況且，夏天真的就那麼好殺嗎。
未必。
……蘇杭市。
某個別墅的房間中，白莎莎掛斷電話，衝出了房間。
她一臉的激動，也充滿了快意，「傲榮，夏天蹦達不了幾天了！」
什麼！金傲榮頓時來了精神，兩眼灼灼，「怎麼回事？」
「我身後的那個人，要對夏天出手了，不止是他，這一次還有凌天下。」
白莎莎咬牙切齒，原本姣好的容顏上，透著絲絲猙獰，「兩大超級高手，夏天這一次死定了！」
「能成功嗎？」
金傲榮同樣興奮，但仍然免不了擔憂，「既然凌天下和你身後那位一起出手，那麼夏天的母親夏九幽呢？」
「他們之所以要殺夏天，就是要逼出夏九幽。」
白莎莎眼眸之中閃現怨毒之色，「因為夏九幽的傷，不可能在短短几天痊癒，若是出現，同樣死定了。」
聞言。
金傲榮眼眸閃動，說道，「如果夏九幽不出現呢？」
「不出現她也蹦達不了多久……而且他答應我，讓我親手殺死夏天，到時候我一定要讓他……」未說完，金傲榮打斷了她，「莎莎，我的意思是，若是夏九幽對我們出手呢？」
白莎莎一呆，臉色變了又變。
金傲榮輕聲道，「莎莎，你還看不出來嗎，我們根本沒有資格攙和這種博弈中去，夏天若死，夏九幽必然瘋狂，而我們……包括金家，你們白家，都是夏九幽瘋狂殺戮的目標。」
頓了頓，又道，「退一萬步講，哪怕夏天和夏九幽母子全都被殺死，夏天身邊還有很多高手，你認為他們會放過我們嗎？」
白莎莎張了張嘴，強自辯解道，「只要夏九幽母子被殺，別人不足為慮，別忘了，我白家也不是好惹的。」
金傲榮很冷靜，「白家能夠頂得住夏天身邊高手的報復嗎，別忘了，夏天雖然解散了人世間，但我敢肯定，肯定在暗中還保留了一部分力量，還有那個叫血帝的霸主……其實自從你我暴露的那一天，無論上層博弈是怎樣的結果，我們所要面對的，都十分艱難。」
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註定會成為棋子和棄子。
沒錯，在別人眼中，金傲榮和白莎莎身份不俗，高高在上，可是在凌天下和王雄霸等人眼中，他們就是小人物。
他們的生死未必會被對方放在眼中。
金傲榮直視著白莎莎，「現在重要的是，你身後的那位，會不會一直護著我們，會不會把我們當成棄子，這才是關鍵的。」
白莎莎臉上原本瘋狂的表情逐漸收斂，直視著金傲榮，「放心吧，那人不會這樣做的，畢竟，我所代表的不僅是自己，還有津門白家，是當今古武界第一古武世家。」
話雖如此，但她的語態卻並不堅定。
她很清楚家族的行事風格，為了利益，很多人都能夠成為棄子。
就如同當初的白景，率眾去往國外，試圖爭奪人世間霸主之位。
離開的時候興師動眾，也喊出了偌大的口號，代表著整個古武界的興衰。
然而，三十多名古武高手，魂斷國外，屍骨無存，一去不回。
當消息傳回來的時候，自然引發了巨大的轟動。
只是這轟動之中，沒有人同情，有的只是嘲諷和輕蔑。
那時候只有一個聲音，白家白景丟人丟到國外去了。
而白家……第一時間放話出來，白景的所作所為，都是個人行為，和白家沒有任何關係。
是的。
白家害怕被牽連，害怕夏天報復，毫不猶豫把白景當作了棄子。
白景，是白莎莎的父親！這就是她作夢都想要殺死夏天的原因之一。
津門白家何嘗不明白她的心思，順水推舟，讓她結識了金傲榮。
或許這件事過後，自己也會被成為棄子吧。
但白莎莎不在乎。
只要能殺了夏天，她無所畏懼。
至於金傲榮……只能在心中說一聲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