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9章 世界本該如此
下午時分，夏天驅車準備去接小花。
沒想到明人執意要跟隨。
「我改變相貌，而且不會下車，別人發現不了。」
夏天只好答應下來。
其實他知道，明人應該是有話要說。
果然。
離開老宅後，明人坐在車內后座，主動開口。
「你母親把你和我都打發回來，我推測，她應該會發動一場屠戮。」
夏天眼眸一閃，靜等下文。
事實上，他也想到了此處。
「可以說，你母親舉世皆敵。」
明人的聲音漸冷，「當年那一役，幾乎全世界的大勢力都參加了，華夏的古武門派，古武世家，隱世家族，同樣如此，只有很少一部分沒有參與。」
他直視著夏天的背影，「所以，到時候殺他們，你無需任何負擔！」
「我知道。」
夏天沉聲開口，又道，「即便我媽不動手，他們也會暗中聯合起來對付我媽。」
「對，那些大勢力，可以為了利益暫時放下仇恨，但他們不能保證你母親也是如此，對於他們而言，你和你母親就是不安定因素，必須要除掉，才能安心的探索終極大秘。」
頓了頓，明人沉吟一下，「所以我推測，你母親應該會主動出手，至於她會怎麼做，我卻是難以把握。」
不等夏天開口，他略加快語速，「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接下來的時間，仙劍群山的人會越來越多，我們要殺盡洞虛，但不僅僅是洞虛，該怎麼殺？」
夏天道，「整個仙劍群山方圓百里，都是一個超級大陣，只是如今並未啟動。」
昨夜他也問過神秘人這個問題。
這是神秘人給出的答案。
明人的眼睛一亮，「也就是說，到時候啟動大陣，能將他們全都困死……」忽地止住，眉頭微蹙，「竟然如此，為何現在不啟動？
難道是等待更多的人入局？」
需要更多的人血祭大陣！這是夏天心中的答案，並未說出來。
他轉移了話題，沉聲道，「您想過沒有，殺死所有洞虛，並不僅僅是敵人。」
「想過。」
明人忽然笑了，仿似能洞悉夏天心中所想，「別擔心，我和你母親都還活著，怎麼能讓你去抗那麼重的擔子。」
停頓了一下，又道，「我會想辦法……我們這邊的人全都把境界打落下去。」
「什麼！！」
夏天極其罕見浮現出了激動之色，「您……可以做到把境界打落下去？」
無怪乎他如此激動。
實乃他曾為這件事苦思冥想了許久，也難以做決斷。
他本就是不是聖人。
自然不希望自己的親友隕落。
最好的辦法，就是碎掉他們的氣海丹田，讓他們變成普通人。
可是那樣一來，又覺得對他們不公平。
這就又上升到某種機辯當中，換位思考，易地而處。
若今時今日不是他夏天，而是換做雷霆，或是維多利亞等人來進行最後殺戮的話。
他作為朋友，肯定不會放棄，寧願陪著一起死！昨夜他同樣問過神秘人。
但是對方給出的答案，澆了夏天一頭冷水。
「不是封閉氣機，或者以後戰鬥不震蕩氣機，就對這個世界無害了，他們本身達到了這個境界，洞虛者，體內已經自稱周天大循環，他們的『存在』，甚至他們的每一口呼吸，就是一種破壞，這是一種抽象，也是一種概念。」
這就是神秘人的話。
夏天當時沉默了許久許久。
他原本已經下定決心，趁著這段時間，一個一個去見他們，然後利用他們的信任進行偷襲出手，將他們變成普通人。
至於打落境界……他還沒聽說過這種手法。
沒想到明人竟然可以做到。
「我在長生門待了很長時間，昨夜對趙恆的話也並非誇張，幾乎翻遍了長生門的典籍與古卷。」
明人臉上流露著篤定之色，「你忘了嗎，紀寶瓶曾經就被凌天下打落過境界，若非你自創的呼吸法，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重返蛻凡。」
夏天先是錯愕，旋即脫口而出，「凌天下也會這種手段？」
「對。」
明人笑道，「確切的說，不僅僅是手段，還需要配合死人經的死氣，而我修煉的枯木訣同樣可以做到。」
說到這裡時，他坦言道，「這段時間，我會重新布置歸山陵園內的奇門遁甲，然後邀他們入內……剩下的交給我就行了。」
夏天深深吐出一口氣，「謝謝您，爸。」
「哈哈。」
明人當即開懷大笑。
這一聲『爸』表示夏天徹底的認同，讓他發自內心的喜悅。
夏天卻是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相信，以明人的智商，肯定還察覺到了許多問題。
但兩人仿佛有默契，沒有在繼續深入。
很快到了學校門口。
夏天下車等候小花放學，而明人則依舊在車內。
片刻後，四周前來接孩子的家長越來越多。
很多家長早就變得熟悉，不少人熱絡交談著。
約莫二十分鐘左右，鈴聲響起，又過了約莫三分鐘，學校中陸陸續續有學生排著隊走了出來。
欣喜的呼喚聲和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聲音頓時響成了一片。
以往看到這一幕，夏天並未有太多的感受。
可是如今心態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熙熙攘攘，喧囂沸騰，一張張幼稚單純的臉頰，還有大人們一張張欣喜的笑容……這是光明的一面。
世界本該如此。
夏天的眸光有些渙散，很快又集中起來。
他遠遠看到一道熟悉的小女孩身影，正和同學們一樣，排著隊向外走來。
夏天的嘴角立即勾起了笑容，所有思緒在這一刻放鬆。
這隊學生出來的時候，夏天遠遠招手，喚了一聲。
「小花。」
正在四處張望的小花當即望來，看到是夏天之後，立即開心大叫著跑了過來。
「哥哥……」夏天大笑著一把將她抱起來，原地轉了一圈，也不在乎周圍投來的詫異目光。
小花一雙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充滿了歡喜之色，臉上更是流露出招牌式沒心沒肺的笑容，抓著夏天的胳膊，生怕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不見。
「哥哥，小花好久沒有看到你了。」
似迷失在人海中的稚童，突然看到了親人，小花的心情是歡暢的，又有些可憐兮兮的傾訴。
「是哥哥不好。」
夏天抱著她走向停車場。
他沒有把小花當成小孩子糊弄，一邊走，一邊認真道，「過段時間，哥哥還要出去一趟，而且會走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啊？
要走多久……」小花緊緊抓著夏天的胳膊，小臉上充滿了擔憂。
「哥哥也不知走多久，所以，等哥哥走後，要好好的，知道嗎，等你嬸嬸生下寶寶之後，你要幫哥哥保護他（她）。」
「啊？」
小花呆住了，「要走那麼久嗎？」
「嗯，哥哥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夏天神色很嚴肅，旋即淺笑，「不要和別人說，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我也是第一個告訴小花的。」
「嗯。」
小花的眼睛亮了一下，緊接著又黯淡下來，小心翼翼問道，「那哥哥多久能回來？」
「我也不知道，但我向你保證，只要事情辦完，我立刻回來。」
「需要多少年？」
「呃……我也不知道。」
「哥哥什麼時候走？」
「一個月之內吧。」
兩人都很認真的聊天，很快來到了停車場。
只是當小花進入車內的時候，不由小聲驚呼一聲，一下子發現了明人。
「你是小花吧。」
明人笑眯眯說道。
小花下意識點了點頭，隨即扭頭看了看夏天，然後又看向明人。
她有些疑惑，怎麼眼前這個叔叔和哥哥那麼像？
「哈哈。」
夏天坐到駕駛位置上，淺笑一聲，「小花，他是我的爸爸，你可以喊叔叔。」
「叔叔好。」
小花脆生生喊了一句，而後有些生疏的坐到了一旁。
「你也好。」
明人溫和應聲，旋即挑了挑眉頭，笑道，「我覺得喊叔叔有點疏遠了，小花，既然你和小天認作了兄妹，按著輩份，你也可以喊我爸爸，或者乾爹都行。」
小花再次一呆，怯怯看向夏天，眼神求助。
「可以。」
夏天笑道，「小花，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小花搖搖頭，小臉上浮現一抹難過，「我是爺爺從山裡撿到的……」「所以，從今天開始，你有爸爸媽媽了，哥哥的爸爸就是你爸爸，哥哥的媽媽就是你的媽媽。」
小花的眼中流露出了猶如大人般的複雜，而後有些扭捏，有些怯怯，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明人，趕緊收回目光。
小聲道，「爸，爸爸……」「哈哈。」
明人開懷淺笑，伸手將小花抱了起來，「我有一個女兒了，從今以後，可以陪著女兒一起長大……」坐在駕駛位置上的夏天，抬眼看向後視鏡，隨即低眉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