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0章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夏天的話，讓場內所有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包括上首坐著的兩位道主。
一瞬間，彩軒內安靜無比，葉落可聞。
都沒想到，夏天竟然會提出這麼一個要求。
尤其是戈劍，短暫的錯愕之後，這個鋼鐵一樣的漢子，忽然眼眶一紅，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蘇涵也沒想到夏天竟如此慷慨仗義。
用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幫助戈劍與自己。
只是她與戈劍的心緒不同。
感激之餘，眼眸之中透著絲絲古怪。
林楓和魚右薇的眼神明亮起來，雖未說什麼，卻是暗自為夏天喝彩。
實乃夏天的勇氣、血性、仗義讓兩人的好感直線上升。
唯有唐昊和鎮龍二人，這一刻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許久。
忽然『呵』的一聲輕笑聲傳來。
聲音源自於黃龍道主。
他意味深長看著夏天，流露一絲讚賞。
金鼎道主在反應過來後，同樣以一種略顯怪異的目光注視著夏天。
「夏天，這就是你的要求嗎？」
夏天也略顯緊張，再次躬身，「是。」
「哦？」
金鼎道主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淡淡道，「這麼好的機會，你卻為別人而求，你不後悔？」
「不後悔。」
夏天應聲。
他何嘗不知道這是自己一次天大的機遇，甚至有可能一步登天。
可是此前的時候，在擂台上看到戈劍一副決然的模樣，完全是靈光一閃，他提出了這個要求。
他有些擔憂，若戈劍當面提出來，惹金鼎道主震怒的話，那麼他與蘇涵之間，將再無可能。
道主震怒，那不是現在的他們所能承受的。
「好，既然如此，你的這個要求，我同意了。」
金鼎道主竟然很痛快的答應下來。
什麼？
夏天一呆，錯愕不已。
剩下之人亦是呆愣當場。
金鼎道主緩緩道，「我自始自終都沒有束縛蘇涵，從小到大，她的一切事情都是她自己做主，我甚至一次都未干涉過她，用她的話來說，我為遠古先賢，犯得著賣女兒增強宗系實力麼？」
「呃……」夏天呆呆站在原地，腦海中念頭急轉。
當初蘇涵登台挑戰時，的確說過類似的話。
可是夏天認為，蘇涵的那些話，都是故意說給金鼎道主聽的，屬於『氣話』一類。
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啊。
換言之，戈劍一直以來的危機，根本就不存在。
想到這裡，夏天的臉上浮現幾許尷尬。
他認為自己大意了，並沒有去深思這件事。
現在看來，完全是多此一舉啊。
「父親。」
蘇涵的嬌臉微微羞赧，輕輕跺腳，「哪有你那樣說話的，什麼賣女兒啊……」金鼎道主沒好氣投來一眼，「這不是你在擂台上說的話嗎，怎麼反倒怪起我來了。」
「我沒有！」
蘇涵近乎刁蠻一般不承認。
「好好好，你沒有，是我說的，這樣可以了吧。」
金鼎道主有些無奈，「你的未來你自己選擇，後悔別來找我。」
蘇涵狡黠一般吐了吐香舌，沖金鼎道主做了個鬼臉。
這樣一幕落在眾人眼中，眾人哪怕反應再慢，此刻也都生出了一種極其古怪的感覺。
他們怎能看不出金鼎道主對女兒的溺愛。
哪有一直傳聞中那般嚴厲與冷漠。
旁邊的黃龍道主也笑了起來。
他看向了唐昊與千道，透著一絲古怪，「咳，你們兩個也別灰心，我們極道一脈的天之嬌女還是有不少的……」唐昊與千道心若死灰，整個身軀都在輕微顫抖著。
到了現在，他們還能說什麼。
沒想到真相，竟然真的是蘇涵在擂台上說的那般。
他們曾數次委託宗系長老前去拜見金鼎道主，就是想要與蘇涵聯姻。
但每一次，金鼎道主都沒有明確的表態。
他們會錯意了。
本以為這是一種變向的考驗或考察。
事實上，這種不表態，其實就是一種變向的拒絕。
這一刻，心中最狂喜，最震駭的莫過於戈劍。
他不可置信望著蘇涵，又看向了金鼎道主。
腦海中一遍又一遍重複著金鼎道主此前的話。
「金鼎道主從來沒有約束過蘇涵，從小到大，她的一切事情都是自己做主，金鼎道主一次都未干涉過她……」戈劍不是傻子，他很快從這番話中剝離出了『真相』。
既然金鼎道主沒有束縛過蘇涵，更沒有從中作梗，那麼……而在這時，蘇涵忽然小心翼翼看向身旁的戈劍，「戈劍，你，你不會怪我吧，我……」未說完，戈劍笑道，「怪你什麼？」
蘇涵抿了抿嘴唇，既然到了這種程度，有些話是一定要說的。
「當初你只是涅槃境，我擔心你沉迷情愛之中，浪費你的天賦，所以，所以唐昊和千道委託長老向我父親提親時，我請父親不要表明態度，可是我沒想到你那麼剛烈，竟然出走，我後悔死了……」戈劍笑的更加溫和了，眼眸之中湧現著極其罕見的溫柔。
「我怎麼會怪你呢，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現在回想起來，當年的我的確太幼稚了，只想著永遠和你在一起，卻沒想過，以我涅槃境的實力，是根本不足以維持我們直到永遠，蘇涵，謝謝你。」
「嗯。」
蘇涵重重點了點頭，笑靨如花。
旁邊的千道和唐昊臉都綠了。
合著說了半天，他們兩個自始至終都沒有一絲希望。
只是被蘇涵當成磨練戈劍的兩塊磨刀石了。
夏天三人也張口結舌愣在當場。
這時，金鼎道主望向了戈劍。
「戈劍，原本我對你很不滿意，你天賦出眾，資質超群，勉強算得上一表人才，可在一千年前，你只是個小小的涅槃，就算你與蘇涵兩情相悅，可難道你就沒想過，若你們將來真的在一起，以你的實力，怎麼保護蘇涵，難道反過來讓一個女人保護你嗎？」
戈劍滿臉通紅，羞愧難當，無言以對。
金鼎道主說的是事實。
一千年前，他與蘇涵相識相戀，他就完全沉浸了進去，只想與蘇涵永遠在一起。
至於修行什麼的，完全被他拋在腦後。
若非有唐昊和千道這兩塊磨刀石，他未必有今日。
金鼎道主繼續開口。
「唯一讓我欣慰的是，你倒是還有那麼一點點骨氣，遠走仙靈大陸，在五界磨礪，並且獲得聖王傳承。」
說到這裡，他意味深長道，「按理說，你獲得聖王傳承，等同於放棄了極道功法，從此與無上大道措施機緣，一生成就有限……」說到這裡，話鋒一轉，「但是，五界山乃是太虛道兄所演化，你乃是他直系徒孫，如果他不願意，你根本無法獲得聖王傳承，可是以他的性格，不可能看著自己直系徒孫放棄無上大道，所以，你有沒有對我們要說的。」
黃龍道主也好奇望來。
木系太虛道主已化道而去，成就至高，即便金鼎道主和黃龍道主也看不透對方的用意。
所以黃龍道主才不斷輕嘆一句，「天心難測。」
如今有窺探的機會，兩人自然不肯放過。
果然。
聞言之後，戈劍先是一愣，繼而躬身道，「至高老祖傳承給我的乃是聖王之心，傳承之時，聖王之心取代我極道之心，至高老祖似乎在推衍新的功法體系。」
頓了頓，他面色古怪，「我在晉升映照層次後，聖王之心不再是單純的傳承，而是重新成為了我的極道之心，我現在已經重新修出混沌之力了。」
「竟是如此。」
金鼎道主和黃龍道主不由訝然，身周眾人也一下子愣住了。
唯有夏天隱隱有所推測。
他就知道，戈劍獲得聖王傳承沒有那麼簡單。
「可否讓我們探查一番。」
黃龍道主開口了。
以他的身份，此刻也需徵求戈劍意見。
畢竟至高老祖布局，兩人不得不鄭重對待。
「可以。」
戈劍微笑的開口。
當下，兩位道主同時祭出了神念。
片刻後，兩人抽離神念，相互對視一眼。
「天心難測啊……」黃龍道主再次低語一聲。
金鼎道主則是面帶微笑，「太虛道兄果然了得，竟能另闢蹊徑，戈劍你也不錯，換做他人的話，未必能重新演化極道之心。」
說到這裡，他的笑容比之前柔和許多，「如此一來，我將女兒交給你，也算是真的放心了，將來你比別人有更大的機會成就道主。」
聽到這句話，蘇涵臉上立即綻放出了笑容，且生出了一絲驕傲感。
後面的唐昊與千道徹底心冷了。
他們知道，這件事上，他們再無半絲希望。
這時，兩位道主相視一眼，沒有在這件事上多談，輕描淡寫岔開了話題。
他們將目光同時對準了魚右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