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3章 驚走
柳河山的一番話，讓夏天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之中。
他萬萬沒想到，當年還有這樣的隱秘。
他本不是耳根子軟的人。
更不是那種聽信一面之詞的糊塗蛋。
可是根據他的經歷，以及得到的消息來看，柳河山所說，極有可能是真地。
尤其聯想到他在幻境之中的遭遇。
那是來到這個世界不滿三個月，最深處的記憶，被長生之路喚醒了。
事實上，雖然是幻境，卻也是真實存在發生過的事情。
明人與夏九幽之間的談話，每一個字都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之中。
臨行之前，夏九幽曾說過一段話。
「……我也不會放棄，這一次，有我小姑幫助，我決定冒險一試，去走一走那條路，如果成功了，我會殺出一個未來，不想我們的孩子將來躲躲藏藏一輩子見不得光。」
她的小姑，便是夏無忌……但最後她失敗了，戰到筋疲力盡，戰到渾身染血，跳入了大裂谷。
一時間，夏天的心緒複雜到了極點。
他險些忍不住現身，要當成質問夏無忌。
震驚，憤怒，失落……種種情緒浮現心海。
但他到底不是尋常人，生生強壓了下去。
而這時，夏無忌的聲音終於傳來。
此刻她已經恢復了平靜，淡然道，「你所說的，不過是人云亦云，再加上你自己無端推測而已。」
頓了頓，直視著柳河山，「你再清楚，有我清楚嗎？」
「呵呵，何必裝模作樣呢。」
柳河山似乎故意激將夏無忌，「是你不敢承認，也不敢面對吧。」
「沒什麼不敢承認的，只是沒必要與你說而已。」
夏無忌冷冷一笑，「你真的認為，你所知道和推測出來的那些東西，就是真相嗎，呵，幼稚！愚蠢！」
聞言。
柳河山面色微微一變。
他剛要試探，卻聽夏無忌嘆了口氣，「有一點你倒是說對了，當年我的確猶豫過，若是我再果斷一些就好了……」搖了搖頭，眼中湧現一抹複雜，很快收斂。
「說這些都已無用，已經過去三十年，孰是孰非也輪不到你來評判，我們回歸正題吧，關於長生之路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聞言。
柳河山眼眸一閃，隨後道，「好，我都可以告訴你，不過我也需要搞清楚一件事。」
嗯？
夏無忌的臉上終於浮現一絲不耐。
不過最終還是吐出一口悶氣，不輕不重道，「什麼事。」
「如果你想走長生之路，完全可以直接去找夏天，以你們之間的關係，他絕對會毫不猶豫且毫無保留告訴你。」
柳河山直視著對方，「可是偏偏抓我，這是不是多此一舉了？」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呵呵，好一個無關，我知道了。」
柳河山的眼眸深處閃現一抹得逞，「接下來，你會隱在暗中，你——你要對付夏天！他父母的死，多多少少都與你脫離不開干係，若是有一天讓他得知真相的話，你必死無疑，所以你想提早準備，我說的對麼？」
愕然聽到這句話，夏無忌臉上的不耐之色終於掩飾不住，且伴隨著森森殺意。
「如果你再廢話，我現在就殺了你。」
「你……」柳河山臉色微變，而後笑了笑。
他適可而止，不再繼續挑釁與試探，直言道，「長生之路很詭異，說白了，就是能勾起人的心魔，你不願面對的人，不願回憶的事，都會在裡面顯現，讓你重新經歷一遍，當然，經歷歸經歷，但其中結局或許有所不同。」
夏無忌皺起眉頭，「僅此而已？」
「當然不是。」
柳河山搖搖頭，「幻境是虛幻的，但力量是真實的，你若在裡面受傷，甚至被殺，那麼你就真的死了。」
「還有呢？」
「還有……」柳河山眼眸深處湧現一抹恐懼，很快消失，「也會經歷一些從未經歷過的事情，讓人深陷其中，分不清虛幻還是現實，若是徹底沉淪的話，會永遠醒不過來。」
這一次，夏無忌的臉色也終於變了變。
無需細想，便能知道其中的兇險。
「就像我，以前殺過很多人，所以在幻境之中，他們都活了，全都找我來索命，嘿……」柳河山不知是自嘲，還是別的什麼意思，話鋒又一轉，「而且我在裡面還遇到一個極其強大的女人，我在她面前撐不了三招，她本來是要殺死我的，可後來不知什麼原因，竟然放了我，且一劍劈碎了幻境，所以我才僥倖未死。」
聞言。
不止夏無忌愣住了。
便是在後窗中聽著的夏天也是一呆。
這……他的這個經歷，怎麼和善妙音如此相像。
都是遇到一個極其強大的女人，都是一劍劈碎了幻境……那她們是不是同一個人？
這時，夏無忌的聲音傳來，充斥著冷意，「你在編神話故事嗎？」
「嘿嘿……」柳河山臉上的笑容似笑非笑，卻是隱隱在扭曲著，「換我也不信，但這就是事實。」
夏無忌凝視柳河山。
而柳河山則沒有絲毫忌憚與她對視著。
大廳再次變得寂靜且壓抑。
過了許久。
夏無忌點點頭，沉聲道，「好吧，我姑且信你，還有沒有別的？」
「有。」
柳河山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奇怪，隨即又恢復，「我發現了一個秘密……當然，我不能確定善妙音和夏天發現了沒有，不過……你想要從我口中得到這個秘密的話，必須要放了我。」
夏無忌冷笑一聲。
剛要說話，柳河山搶先道，「如果不放我，那就殺了我，否則我是不會說的。」
夏無忌並未動怒，依舊平淡無波，「這個世界上，能讓人開口的方法有很多，你認為能堅持多久？」
「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大不了一死而已。」
這一刻的柳河山表現的很決絕，也很強勢，「或許我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會告訴你，但現在絕不可能，若是你肯放了我，我會立刻告訴你。」
夏無忌眉頭凝蹙，不知怎地，感覺有些不對勁。
可究竟哪裡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
沉吟一下，冷笑道，「即便我答應放了你，你會相信嗎？」
「當然不相信。」
柳河山也咧開嘴笑了，「所以……我們得找個人，一個我們雙方都信任的人來做中間人，我覺得夏天就很合適，你覺得呢？」
「柳河山，你在找死！」
夏無忌臉色陰沉，殺意凜然。
「哈哈，果然被我猜對了，你想要針對夏天，但是卻不敢讓他察覺。
你甚至不敢面對他！夏無忌啊夏無忌，你現在好好想一想，之前我為什麼要說出那麼多關於當年的秘辛，你以為我在激怒你嗎？
或者說你認為我在和你求證對峙？
哈哈哈，愚不可及，我只是說給另外一個人聽。」
柳河山大笑起來，同時冷喝道，「柳一！夏天來了嗎？」
嗯？
愕然聽到這句話，夏無忌和五名黑衣人盡皆一愣。
然而就在這時，轟的一聲，一道修長的身形攜裹著四面八方飛濺的剝離茬子破窗而入。
正是柳一。
同時大聲回應，「大人，夏天同我一起來的，就在我身後！」
「嘩啦」與此同時，柳河山雙臂伸展，猛然一探，啪啪兩聲，閃電般扣住了鎖著自己雙手腕的鐵鏈，而後猛力搖動。
「給我滾過來！」
隨著話音落下，其中兩名黑衣人在猝不及防之下，身形踉蹌，不得不鬆開抓著鐵鏈的手。
而柳河山借勢舞動鐵鏈，砰砰兩聲，兩條鐵鏈仿佛鐵鞭一樣抽在另外兩人的身上，直接將他們抽飛了出去。
突兀的變化，讓夏無忌始料未及。
但她同樣不是常人，身形竄動，欺身而上，一掌拍向柳河山的面門。
「嘩啦啦啦啦啦……」柳河山一隻手飛速旋轉起來。
一根鐵鏈以肉眼可見是速度纏繞在他的手臂上。
而後大喝一聲，一拳轟出。
「砰！」
拳掌相撞，發出砰然悶響。
柳河山倒退幾步，一頭亂髮肆虐飛舞，但他卻肆無忌憚大笑起來。
「你認為拿鐵鏈鎖住我，用斷流針封死我的內息就能奈何我嗎？
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叫做基因藥液，專門錘鍊筋骨，即便不用內息，我的身軀的強度也達到至虛！」
頓了頓，再次大喝，「夏天，既然你已經到了，為何不現身！」
而在後退中的夏無忌，眼角餘光掃向被柳一破開的後窗，果然看到哪裡站著一個人影。
夏天！夏無忌瞳孔一縮，嗖的一聲，想也不想向著外面竄去。
「走！」
嗖嗖嗖嗖嗖。
五名黑衣人更是沒有一絲戀戰，如同浮光掠影一般跟隨在夏無忌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