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7章 恐懼
「自然是殺人。」
聲音平平淡淡。
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就像是『我吃飯了』『我睡覺了』類似的話語一樣平淡。
平淡的讓人感到不適應。
平淡的讓人感到心驚肉跳。
平淡的根本沒有將凌無雙和羅定方放在眼中。
平淡的仿若殺他們，就像是殺一隻雞，不小心踩死一隻螞蟻那般簡單。
四周觀戰的眾多古武者皆是心頭一凜。
若是別人說出這樣的話，他們萬般不信，甚至會嘲諷譏誚。
殺七少聖？
簡直是自不量力。
然而此刻眾人卻沒有這樣的念頭，有的只是一種說不出的複雜。
因為古武界不知道有多少高手，都死於眼前這名青年的手中。
尤其不久前傳聞，七少聖之一的海雲天死了，就是被眼前青年當場擊殺。
另一邊，浪媛的身旁，已經圍聚了一群人。
他們都是天龍門的門派弟子。
此刻的情緒卻是恰恰相反，全都以一種激動和興奮的目光，望著夏天。
他們自然也聽說過夏天。
他們甚至知道，夏天的父親明人，也曾是天龍門的弟子。
而且派內還有過一次傳聞，據說半年前夏天也來過天龍門，只是很多弟子都未曾見過。
如今看到真人，看到他如此霸氣的出手，哪怕是於九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此刻也身形微顫，眼眶發紅。
從浪媛喊出那句小師兄的時候，他們便已經知道了夏天的身份。
反觀凌無雙和羅定方，臉色都極其難看。
心中情緒百般複雜，有憤怒，也有陌生的惶恐。
他們兩個從小自傲自大，但此刻卻沒有信心與夏天一戰。
「夏天！」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來。
隨著聲音，三四個人從右側人群中走出。
為首是一名女子，身形高挑曼妙，相貌冷艷精緻，渾身充斥著肅殺的氣息。
是她！三教盟盟主，柳姿。
夏天挑了挑眉頭，眼眸閃現一抹詫異，「你怎麼來了，不是在鹿縣參悟道尊石刻嗎？」
「我……」柳姿張了張嘴，苦笑一聲，不知該如何作答。
當初海雲天被殺之後，她便不得不離開了。
原因很簡單，她是三教盟的盟主。
三教盟除了在世俗之中幫著處理一些特殊事件之外，其實最重要的作用，是一條紐帶。
是世俗部門和古武界之間的紐帶。
身為三教盟盟主的柳姿，很清楚自身有著怎樣的壓力。
她沒有訴苦，而是輕聲問道，「能不能就此收手？
海雲天已經死了，若是他們兩個發生意外的話，古武界只怕要真的亂起來，而且也會讓我們古武界的實力整體下降……」未說完，夏天冷眼掃來，「與我何干。」
柳姿一呆，嘴角發苦。
大義？
道德？
大局？
柳姿很清楚，換做古武界任何一人，她都能曉之以理將之說服。
但是面對夏天，她甚至不敢繼續說下去。
因為她很清楚。
自從夏天回國之後，從來沒有主動招惹過古武界的任何一人，任何一家古武門派。
造成如今的局面，完全是古武界和一些人貪婪所致。
「夏天！」
這時，凌無雙的聲音傳來，似乎已經恢復平靜，臉上重新夠可春風般的微笑。
「如果你真想挑戰我，我隨時隨地奉陪，但是今日不行，我也不想在此地與你對決，今日我們來此是和明珠對決的，明珠不在，我只好改日再來……」他不想與夏天戰鬥，一點都不想。
「告辭。」
說罷之後，他的身軀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原地。
看到此，柳姿暗自鬆了口氣，然而不等她一口氣完全呼出來，臉色便驟然一變。
因為夏天的身形也陡然消失了。
緊接著場內傳來噼啪爆響，伴隨著幾聲怒喝，轟的一聲，凌無雙的身形再次顯現，後退不止。
每後退一步，地面上的青色大理石便炸裂開來，伴隨著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紋蔓延。
足足退了十多步，凌無雙才止住身形。
他捂著心口，臉色煞白，嘴角溢血，眼中湧現驚怒。
發生了什麼。
沒有人看得清。
距離較近之人只看到剛才兩道快如閃電般的殘影如同線頭一般交織糾纏。
一觸即分。
但是沒有人知道，那一瞬間兩人碰撞了多少記。
結果凌無傷被轟退而回，似乎受了傷。
四周傳來一陣隱形的騷動。
能在極短時間將凌無雙這樣的少聖擊傷，他們根本無法想像夏天的實力有多強。
「夏天！你不要欺人太甚！」
鏘的一聲，凌無雙抽出長劍，周身氣勢透發，劍氣暴漲。
「我怎麼欺你了？」
夏天的神色之間依舊平淡，語態亦是一如既往般古井無波。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你若想挑戰我，先發戰帖，然後約定時間地點……」凌無雙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怒道，「此外還請來古武界的宿老作為公證……」「公證？」
夏天皺起眉頭，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凝視對方，喝道，「去你媽的公證！你們這些雜種，來天龍門投拜帖了嗎？
挑戰明珠下戰帖了嗎，提前約定時間地點了嗎，所謂的宿老又在那裡！」
「你……」凌無雙眼眸噴火，卻是無言以多。
「現在你和老子將規矩？」
夏天冷然爆喝，「老子今天不止欺你，還要殺你！」
話音落地，身形陡然消失原地，留下一竄幻滅般的殘影。
凌無雙瞳孔一縮，手中利劍快速劈舞，帶起蒙蒙寒光，瞬間十八劍撕裂而出，刺目的劍芒凝聚在一起，形成一片駭人的劍幕，籠罩向夏天。
場外頓時傳出驚呼，一道道橫空而過的劍芒，早已經耀的人睜不開眼。
凌無雙不愧是少聖，哪怕距離遙遠，迫人的劍氣也讓他們一退再退，生怕被波及。
反觀夏天，沒有兵器，僅憑一雙肉掌硬接對方劍氣。
他出手之間的招式也很普通，沒有什麼什麼高深之處。
甚至都是古武界一些很尋常的三流招式。
然而讓眾人驚愕的是，卻以一種舉重若輕的姿態抵擋住了凌無雙所有的攻殺。
唯有凌無雙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返璞歸真。
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所以他恐懼。
越打越恐懼。
「嗡」他似聽到一聲無比詭異的聲音，似乎是一陣極其輕微的威風吹拂。
下一秒，一隻掌刀便撕裂而下，快得超乎想像，即便凌無雙難已捕捉。
他只能憑著危險的本能舉劍格擋。
喀嚓一聲！他手中的長劍竟然被一記掌刀劈斷，前半截劍身激射一道冷光斜飛出去。
「呼」第二記掌刀襲來，凌無傷拿著半截斷劍，在罡氣涌動之下，化作匹練補齊劍身的同時劈出了一劍。
「砰！」
他的反應極快，但有人比他更快。
夏天的掌刀劈在刀身，前半截當即化作星星點點潰散開來，凌無雙更是被一記掌刀劈飛出去。
站在不遠處盯著兩人打鬥的羅定方，臉色陰晴不定，閃現著絲絲驚懼。
再也顧不得其他，趁著兩人對戰，下意識後接連後退。
嗖。
退了七八步之後，立即加快速度。
他自認為是七少聖之中的最強者，一直也不將夏天放在眼中，認為能夠將之擊殺。
然而此刻卻知道大錯特錯。
離開！立即離開！必須離開！否則的話，今日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