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5章 真相
坤德自玉台上站起，踏空而行。
來到近前後，他神色複雜瞟了一眼夏天，繼而躬身施禮。
「見過諸位道主。」
「嗯。」
開口的是黃龍道主，目光溫和看著眼前同系的後輩，「坤德，你很不錯，竟進入了准道主層次，你有什麼心愿。」
坤德沉吟一下，問道，「我想知道，以我現在積攢的道液，算上那些未提煉的混沌魔屍體，能否夠我衝擊道境。」
黃龍道主搖搖頭，「遠遠不夠。」
坤德的神色一下子失落。
黃龍道主淡淡道，「坤德，我知你心愿，回去後，我會幫你開道境之悟，能否突破，就看你的機緣了。」
聞言，坤德頓時大喜，深施一禮，「多謝道主成全。」
說罷之後，他也退了下去。
恰在此時，幾位道主都望向夏天，流露淡淡笑意。
顯然，他們都已知道夏天此次展現的巨大作用。
夏天也報以微笑，只是心臟加快跳動幾下。
大靈官李詩的聲音傳盪開來。
「夏天道主，在核心層協助三位道主戰鬥，自身更是突破道境，達到極巔，所獲道液無法盡數，至少在億兆刻度之上，以無可爭議的成績獲得第一，請夏天道主上前。」
嘩。
一片譁然。
下方無數人都流露驚羨之色。
尤其那些聖王，簡直羨慕嫉妒恨。
實乃夏天才是真正最大的贏家。
他自身不僅成就了道境，更是積累了億兆道液……這是何等的資源。
人群之中，林楓、戈劍、蘇涵三人一邊鼓掌，一邊也不由緊張起來。
他們知道夏天最初來此的原因。
萬眾矚目中，夏天站起身，來到諸位道主前方，躬身見禮。
這些道主自然不會怠慢，全都以一種欣喜與讚賞的目光注視著夏天。
在他們眼中，夏天不僅是同宗同脈的後輩，如今更成了極道一脈第三代的弟子代表！第一代，自然是遠古五位道主。
第二代，玄羅道主、虛古道主、玄極道主。
無盡歲月過去，再也沒有人成就道主。
而今夏天終於站在了這個高度。
「夏天，你有什麼心愿？」
洛水道主微笑望來。
夏天平復心緒，沉聲道，「稟道主，在我還是凡人，初踏修行之路時，認識了一位朋友，她給予了我很大的幫助，後來才知道，她來自道紋界，來自重水玄境……她乃是一座聖峰的聖女，道主，如今瘋魔已寂滅，我想懇求道主，放我那位朋友自由。」
廣場上數十萬人鴉雀無聲。
誰也沒想到，夏天竟然提出這個要求。
幾位道主都不是常人，很快意識到了什麼，相互對視，皆流露笑意。
在他們看來，夏天這要求不算什麼。
唯有金鼎道主和黃龍道主，眼眸深處湧現一絲異樣的複雜。
而洛水道主臉上的微笑，也緩緩的收斂，逐漸清冷。
夏天深深向上施了一禮。
「道主，我那位朋友就是四十九峰聖女，左小魚，懇請道主您……」未說完，洛水道主清冷的聲音打斷了他，「不行！」
什麼！！夏天臉色微變，霍然抬頭。
幾位道主亦是錯愕當場。
下方數十萬修者亦是流露呆滯。
在他們看來，這個小小的要求並不算什麼，想不通洛水道主為何要拒絕。
「為什麼！」
夏天強壓波瀾，「道主，如今瘋魔已寂滅，聖女也無需一直鎮守聖峰，重要的是，我與左小魚乃是朋友，並非男女私情……」洛水道主的態度更加冷硬，「斷無可能！」
頓了頓，又道，「原因很簡單，左小魚乃是我的第二元神。」
轟！夏天的腦海中隆隆作響。
哪怕他已經提前從左小魚口中得知這一切，但畢竟是一家之言，所以還抱有僥倖。
可是現在洛水道主親口承認，仍然帶給他極大的心神衝擊力。
不止是他。
身周的數位道主全都齊刷刷站起，瞠目結舌注視著洛水道主。
全都被這句話震驚的無以復加。
包括一直與洛水道主交好的東臨大師，亦是呆若木雞。
唯有金鼎道主和黃龍道主，兩人雖然也跟隨著站起，做出震驚之色。
可是眼底最深處，卻湧現一絲無法形容的複雜。
事實上。
早在無盡歲月前，他們二人就知道了洛水道主的計劃，洞悉了她的決心。
「分明前方的路就在眼前，分明僅差一步就能走至極巔，而我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對於我而言，生不如死，若無法突破，我寧願蛻魂！」
這是當初洛水道主對二人說過的話。
沒想到，無盡歲月過去了，她依舊初心不改，終於還是走出了這一步。
「洛水……」東臨大師第一個打破了沉默，臉色有些發白，聲音甚至略顯顫抖，「一個聖女是你的第二元神，那，那別的聖女……」「對。」
洛水道主淡淡點頭，悠悠道，「無盡歲月前，閻川隕落之前，我曾見過他一次，洞悉了晉升至高的本質，所以，我要走出自己的路，那次之後，我決定開創第二元神。」
頓了頓，嘆息一聲，「只是，第二元神始終無法圓滿，只能分出一個元神，並且最高也只能修行到通天層次。」
「後來，我閉關數萬年，又開創出了太陰魂印，將太陰魂印與第二元神結合，這才大圓滿……」夏天面色發白，拳頭攥緊又鬆開。
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還是發生了。
「再之後，我可分神一百零八之數，我讓她們每一個都有獨立的思想與生命，然後利用這天地大陣，培養她們成就達到，今日，也算大成了。」
東臨大師臉色難看，深吸一口氣，「你想要如何做？」
「自然是回歸本尊。」
洛水道主深邃的眼眸凝視夏天，「一百零八聖女本就是我，我亦是她們，我與她們沒有半分區別，夏天，我如何滿足你的心愿？」
夏天呆呆站在原地，千百個念頭流轉著。
同時心神喚出丹田半道符文，不停的呼喚著左小魚。
當初他還曾與左小魚開玩笑。
若左小魚真是洛水道主的第二元神，夏天就等同於抱上了一條大腿。
因為所有人的認知之中，本尊和第二元神並未有區別。
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獨立的人格與思想……這已經是獨立的生命了。
「洛水！」
東臨大師的神色凝重了起來，毫不猶豫站在了夏天這一邊，「既然那些聖女都有獨立的思想和人格，那就是另外的生命了，你若讓她們回歸本尊，等於扼殺生靈！」
洛水道主緩緩搖頭，「不，你錯了，我與她們並無區別，她們最初被我的元神分裂時，只是被我暫時抹去了相關記憶。」
她深深呼出一口氣，「如今瘋魔已寂滅，我再無牽掛，所以，我要突破道境，成就至高，無盡歲月以來，這一直是我追求的大道，從未改變。」
幾位道主聳然動容。
「你已經找到成就至高的方法了？」
洛水道主點點頭，「無盡歲月以來，我已經走至道境極巔，再無寸進，因此，我便以一百零八個第二元神在填補自身，她們每一個都是我的一部分，看到前路走不通的前提下，只能用最笨的辦法。」
夏天霍然抬頭，「你撒謊！」
他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低喝道，「她們都是獨立的生命，有獨立的思想，並不是你說的那樣！」
洛水道主並未動怒，「第二元神和太陰魂印乃是我親手開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本質。」
頓了頓，朗聲道，「今日，我便當著一界強者，成就至高，聖女們，現身吧。」
洛水道主的聲音猶如九天梵音，禪唱不覺。
她的腦海透發無盡慧光。
慧光之中，一個又一個絕世容顏般的聖女緩緩現身。
每個人皆雙目微閉，一片聖潔。
左小魚霍然就在其中。
夏天拳頭攥緊，強壓出手的衝動，以那半道符文不停的呼喚左小魚。
然而並未有一絲回應。
下方，林楓、戈劍、蘇涵三人也駭然失色。
「魚右薇，魚師妹也在其中……」洛水道主身後的慧光之中，魚右薇也是其中一員，低眉垂目，如入定一般虛空盤坐，周身透發著聖潔的光輝。
戈劍三人終於明白，魚右薇為何能那般輕易成為聖女了。
也終於明白，魚右薇為何與左小魚那般相似了。
她們本就是道主的第二元神，如今回歸本尊，再自然不過。
「父尊，父尊！」
蘇涵大喊著，不顧一切向上衝來，「父尊救救她們，救救魚師妹啊……」金鼎道主沉默不語。
一揮手，一片霞光灑落，擋住了蘇涵的去路。
唰！與此同時，夏天周身光華大盛，單手虛空猛然一抓一握。
一張大弓出現掌中，他的一頭濃密長發狂亂舞動起來，拉動弓弦，剎那滿月。
目光犀利而又冷冽。
嗡！一支黑色與白色能量的光箭緩緩凝聚而成，對準了洛水道主。